“不会。”这个答案,俞青芜几乎想都没想就说出口了。
她扬起眉头,笑道,“不过,若真是那般,我大约会杀了你,另立他人,但绝不会叛国。家事仇恨是一回事,国之根本又是另一回事。毕竟,一旦通敌,伤的便不是统治者,更多是百姓。”
闻言,谢锦宴没再说话。
唇角依旧勾着笑,悠悠看着俞青芜良久,才缓缓道,“是啊,你会杀了我再立新君,但绝不会通外敌人。所以……母后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可你母后不一样,她有了你。”俞青芜打断了谢锦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情突然变得更复杂了,也隐约有些同情谢锦宴。
她从前以为,谢锦宴的疑心病只针对她和那些朝堂上的政敌,至少,他是不会去怀疑他的母后的。
但此刻,她才发觉,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包括抚育他的母亲。
虽说身为储君,警惕一些没有错,可太过了,便是一种负累。
轻叹了口气,俞青芜又温声朝谢锦宴添了一句,“殿下,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是不一样的。比起那些故国之人,甚至比起你父皇,你才是你母后最亲的人,也是她最好的依靠……”
“是啊,话是这样说,可你不知道,母后她……”谢锦宴眉头深锁,想说什么,话说到一半儿,又咽了回去。
话锋一转,岔开话道,“阿芜,孤饿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去弄些吃的吧,吃完好生歇息。”
谢锦宴这番神色,俞青芜何尝看不出端倪。
这已经是第二次,他似乎想说他母亲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
不过,他不想说,她也不再多问了。
只微微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去拿些馒头来。”
“孤去吧,你歇着,也走了大半日的路了,脚疼吧?”不等俞青芜再说话,谢锦宴已然起身,继而,心事重重的踏出了客房。
俞青芜坐在榻前,心情也很是复杂。
从前,她只想着找沈家寻仇,找秋家寻仇,找宁王府寻仇,可如今发觉师父似乎通敌叛国,甚至可能是他国细作时,报仇的欲望反而没有那么强烈了。
不是不恨他们了,而是觉得,外敌入侵一事更为严重,也更让她害怕。
要知道,数百年前,胡人入侵中原,手段极残暴,进城便屠了一城的百姓,偌大的云朝,被胡人搞得生灵涂炭,汉人百姓更是被屠杀将近一半,后来还是魏朝先祖将其逐个攻破,这才保住了中原最后的尊严。
也正是因为这场屠杀,故而后来的百年里,中原皆是加强军队训练,将更多的物资都投入在军队和建设上头。
叩叩叩,俞青芜思绪间,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是谁啊?
若是谢锦宴,自是不会敲门的。
她起身,低低朝外问了一句,“谁啊?”
“二师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