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贼寇撤兵】(1 / 2)

‘于时天兵,浴甲桥下,弄猿三百,一时鞭马’——

话说解生三人渐感吃力,于是变换了阵型,暂时退了下去。黑田长政一见明军撤退,总算松了口气,又赶紧命手下重新整顿队形。

天色渐晚,黑田长政不知毛利秀元部能否天黑前赶到,此刻他虽是松了一口气,但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就怕明军再次杀将过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解生率部又杀了回来。倭军听闻则一片哀嚎。黑田连命探子先去打探,到底怎么回事?

稍事,探子便转了回来,稟道:“明军又来了援军。”原来是李益乔、刘遇节两人所带的后续部队赶来支援。

挥退了探子,黑田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北方——那一片茫茫‘未知’之地。此次他算是‘故地重游’,但与上一次相比,心境已多少有些不同了。

天边有大片的火烧云,多像杀人时漫天喷溅的血雾,黑田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接着抽出佩刀,喝令道:“杀!”

又是一番恶战,但这一回合谁都没占到对方的便宜。

黑田手下另一员大将竹森新右卫门向他献上一计:“敌人人数众多,硬拼恐支撑不了多久,不如让我先带一只人马绕到右翼去引开他们,您再从他们左翼进攻,这样估计还有胜算。”

黑田点头同意,竹森很快带人绕到右翼,而打头明军果然被竹森吸引到了右侧,阵型也随之一变,将左翼完全暴露出来。黑田一见时机正好,他首当其冲就杀了上去,他嫡系人马也紧随其后。

好在解生几个反应够快,一见阵型已坏掉便连忙收拢人马撤退回去,重新结阵然后再次冲锋。

几个回合下来,最终黑田不敌,而此时天色又暗淡许多,他只得收拢残兵败将往清州方向逃去,他是希望尽快与毛利秀元部会师。只是他身后有摆塞一只支援的生力军在紧咬着他不放。

黑田运气还是不错,半路上就遇到了毛利秀元带的援军,两军团会师后,他立马调转头来,想杀回金乌坪把场子找回来。

解生此时也正考虑着撤退计划,他估计敌军大部援军也快来了。没过多久,果然就收到了消息,敌人大部队又杀回了稷山,而且人数有两万之多。

“是大股敌军,尼玛打槌子打,撤了撤了,”解生咒骂几声后,连忙传令:“让摆塞、牛伯英、杨登山和颇贵不要再恋战,趁着他们大军还没整顿完毕,大家有序撤离,人头能嘎就嘎,不能嘎的就不要了。”

几人收到撤退命令后,趁着倭军还是一片混乱,又收集了百来个首级,这才撤了回去,把天安和稷山留给倭军。

而等黑田和毛利秀元好不容易稳住溃逃的部队,集结完毕之后,竟发现明军已经撤离。黑田和毛利生怕这又是明军的诱敌之策,依然让部队严阵以待,向天安城进发……

占了天安城,控制了稷山,倭军才确信明军已然撤退,事实上这场大战谁胜谁败根本不用多说,但黑田和毛利依然厚着脸皮宣布此役己方胜利。

没有欢呼声,也没有胜利后的‘庆祝’,黑田和毛利面色坦然,丝毫不觉得是在撒谎。毕竟此役都要写进他们各自家族的家族日记里,做做样子也好编啊。

目前为止,黑田心里考虑更多的是继续前进还是撤退?军团不会在天安逗留太久,毕竟这里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新笔趣阁

其实撤军命令是早就下了的,还是在攻陷南原后的八月二十,左右两路的倭军大名就在全州开了一次军议,有丰臣秀吉的使者也到了全州,并向诸大名宣告了秀吉的命令:全部退据朝鲜沿岸。只是当时都没有立即执行命令,左右两军仍在北上。

黑田转念又想,稷山到汉城一路,地势开阔,道路平坦,平时是条好路,可在两军对垒的战争中就不一定了。明军多为蒙古骑兵,而且骑术精湛,自己军团虽然鸟銃多,但遇着那帮会骑马杀人的大猿猴,好像再多鸟銃也不管用。

要是明军再来个坚壁清野……

黑田抬头看看天空,又低头看了一眼远方……秋天了,这里为何都没有粮食丰收的景象?

“天寒……补给恐难。”

黑田能想到的问题,麻贵自然能想到,他让解生等人退守汉城自然也有他的考虑:一是稷山一战的目的就是阻击,并非坚守,解生他们这场战役打得不错,伤亡也不大,关键是拖住了倭陆军军团北上的步伐。

只要拖住了,也就给明军的大部队入朝争取了时间。

二是稷山至汉城这一路地势特别适合骑兵作战,再加上虎蹲炮配合,所向披靡,所以麻贵心里还是不虚,有些底气。唯有水路……他多少有些担心,一来朝鲜水师才受重创,二来就算李舜臣是天将下凡,但战争是打的实力啊,没有坚船利炮,怎么赢?

现在浙闽的水师在哪都还不知道,一旦倭水师进入了黄海,全面控制全罗道,还麻烦了。

麻贵心里不断给自己鼓励,只是,目前京畿道的形势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轻松,即便拖住了,也不代表倭军就会放弃北上。

毛利秀元的军队在金乌坪之后仍然一路挺进,迫近了京畿道的安城、竹山,而右军的加藤清正也在忠清道的镇川布阵,以图迫近王京。

麻贵虽然有信心能依靠骑兵火炮的优势来堵截倭军,但结果却是不容乐观,而朝鲜方面更是无力堵截,是以,金乌坪一战才过几天,形势又转而变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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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师内阁大堂的沈一贯,同样关心朝鲜战事。

与其说他关心明军的作战表现,不如说他更关心朝鲜水师的作战表现。

“朝鲜固,则东保蓟辽,京师巩于泰山矣……”沈一贯看着朝鲜舆图,又翻着收到的最新战报,自言自语道:“对是对,可是……”

可是一旦让倭寇水师突破海峡自由进出黄海,那么势必要威胁山东及辽南海域的安危,京师亦危,这是作为天朝上国所不能容忍的事情,陛下也不会忍受。

“只可惜南原失陷了啊,”沈一贯又叹了一声,他心思复杂,刚才自言自语那话其实出自宋应昌,他并不否认,但也不完全同意。

他自己对于主战还是主和,说实话也没有太严格的分界,总是要看战局的变化来做调整。

他又想到朝鲜小邦那尿性,再一次叹气道:“还是要尽快促成我大明水师入朝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