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是贾宝玉的嫂子,但丈夫早逝,身边还带着六岁的儿子。
王熙凤也是贾宝玉的嫂子,但贾琏长期在外风流,王熙凤没有怀孕的迹象,所有人都在背后骂‘不能生蛋的母鸡’,等到利益价值失去的那一天,或者是贾府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她难逃被休的命运,成为所有错误的替罪羊。
一个丧寡的嫂嫂,一个注定被休的嫂嫂,却同时照顾小叔子贾宝玉,这种违背人伦的事情,偏偏是王夫人安排的。
至于控制她们听话的工具,前者是贾兰,后者是休书。
“还真是个凌厉又心狠的婆婆啊。”
等到王夫人携带她的大队丫鬟仆从离开自己的院落,李纨才敢说出这句评价。
也不害怕被王熙凤听见,更不害怕被现场四个丫鬟听见。
“谁说不是呢。”
微叹口气,王熙凤的脸庞露出嘲讽笑容,望向王夫人背影,眼神满是轻蔑。
这样的长辈根本不值得尊敬。
表面上维持菩萨模样,逢人保持岁月静好的状态,真实的模样则是王熙凤所看见的,一尊母鬼罗刹。
在她手上毁掉的家庭,少说有几千户,至于她所掠夺的资产,就是‘白玉为堂金做马’的真实写照。
看似不再管理家务事,但每次出门随行的人员至少有四十多位,王熙凤的排场对比王夫人,连提鞋都不配。
“安排我来管教丫鬟们,恐怕看来她又要将某些脏事安排给你了。”
有些脏事情,早就存在,有心便能发现。
但发现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李纨发自内心感觉恶心,那就是断子绝孙的事情,不怪贾珠死后王夫人开始信佛。
这位贾府二太太的心里住着一只大鬼。
“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我的价值就是这个……”
“包括我嫁入贾府,不全是她的算计吗?”
听见李纨的话,王熙凤的表情冰冷,瞳眸里流露苦涩的神情,伸出手将侄儿贾兰牵入自己怀中,双手一提,就将男孩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
而王熙凤自己则主动依偎在贾兰的肩膀上,闭上眼像幻想母子相互扶持生活的状况,为自己的内心寻得一丝宽恕与温暖。
见到这幅场景,李纨作为贾兰亲生母亲却没有一丝妒忌,只是起身去将门关上,不让其他人看见。
大家族规矩森严,包括母子都不允许有接触,除去宝玉能在老祖宗嘴中挣得胭脂,其他孩子见到‘母亲’恐怕也就行个礼,磕个头,毫无母子之情,背后各种算计。
至于王熙凤,她也是个悲剧人。
明知道贾琏的为人,留恋野花丛中惹得一身风流病,根本没有生育的可能性,却还是安排王熙凤与他结婚。
在大家族之间,联姻都不是随意的,王家选择贾琏这位姑爷只是盯上荣国府世袭爵位的名头。
而贾府这边选择儿媳的人,不会是史家的贾母,只有同样王家出身的王夫人去选择儿媳妇,也是这种情况将如同男孩般擅长交际的王熙凤选中。
自一袭红衣嫁入贾府的那一天开始,王熙凤的悲剧就由导演王夫人推动着。
迅速接手荣国府内院的事务,不到一刻钟就被荣国府的账本压迫成疯子,那是一个你根本无法算清的账。
各房的小姐、少爷疯狂伸手,无数笔可以节省的开支出现,但王熙凤作为管理者,却根本无法阻止这些坏账,甚至连知晓坏账背后的权利都没有。
所有人只会冷眼看着毫无作用的王熙凤,不停的伸手要钱,而王夫人与贾母极有默契的纵容这种情况,要求王熙凤必须给钱。
极端的外界将王熙凤内心的良知蚕食,再到‘偶然’接触一条赚钱门路,发印子钱。
不需要王熙凤提前布置,不需要王熙凤当心亏损,不需要王熙凤担心印子钱渠道被官府破坏,这是一条从很久之前就植入荣国府内的寄生虫。
王熙凤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像账房先生,提着钱给这些印子钱的线人,再从这些人手里拿到印子钱的获利。
后续这些钱也不会被用来填补贾府的坏账,更不会置办地皮,而是迅速购买奢饰品,供贾母玩乐,供宝玉玩乐。
一比接一笔,万两白银、十万两白银,百万两白银,千万两白银,钱经手的次数已经数不清,金额更庞大到令人发指,但最终没有一纹钱获利。
贾母需要这样,王夫人要求她这样,而她也只能继续这种情况,说起来身份是内院管理,其实每天活得比青楼女子更恶心。
无法抗拒,因为她的脖子被人死死捏着,本该是贾琏的风流病,但外界只会说王熙凤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这仅仅是嫁入荣国府的第三年,她就要被人用休书威胁,承担非法营利的罪恶,再将非法营利赚得的钱供养自己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