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方才收敛了所有情绪。
将那匕首塞入怀中,随即望向那沉甸甸的包裹。
一时间不由得犯了难。
片刻后。
李二无奈地叹息一声,快速打开包裹,取出几样分量颇重的金制首饰,将其塞入怀中。
与此同时,口中不由得连连自我安慰道:“大掌柜哪儿还有!不但有还多!不心疼不心疼。”
就在其连连自我安慰之际。
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道喊声:“李二爷。”
李二瞬间回过神来,快速将那包裹藏起。
随即起身麻麻咧咧道:“干啥?!催魂啊!”
帐篷外那人顿了顿,随即快速开口说道:“二爷,施粥的出城了!”
‘出城了?’李二惊疑一声。
随即快步走出了帐篷,抬头一看,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然抵达申时过半。
李二定了定神,低声询问道:“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句话了!”那人压低声音,面露阴狠道。
李二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寻个机灵点的小鬼去找一下张五爷,就说是我让去的!到时候他自然会明白。”
“是!”那人低声应是,随即快步离去。
李二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足足居住数月有余的帐篷。
一眼过后。
李二毫不留恋地大踏步朝着灾民走去。
“直娘贼的!都赶紧起来!施粥的来了!”李二边走边大声吆喝着。
刹那间,原本躺在地上的灾民闻得施粥二字,一个个面色麻木地缓缓自地上爬了起来。
灾民群中,百余名颇显健壮的年轻人不断地行走在灾民群中。
但凡灾民动作稍稍慢了一些,定然会迎来这群年轻人的呵骂与拳打脚踢。
趁着灾民起身之际,李二唤来十余名小头目,低声交代着稍后的细节。
“都听明白了吗!”李二厉声喝问道。
十余人无不面色涨红地回答道:“听明白了!”
李二仍不放心地再三叮嘱数次。
直到所有灾民全部起身后,方才作罢。
李二大手一挥舞,沉声道:“走!出发!”
随着其一声令下,百余精壮年轻人如同赶着牲口一般,赶着大量的灾民朝着最近的粥棚走去。
人群中,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年轻女子,低着脑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跟着队伍前行。
蓬乱的头发下,一双布满了麻木之色的眼睛,时不时地朝着两侧撇去。
不知为何,随着灾民队伍缓缓前行,原本居中的女子竟直接走到了队伍的最边缘。
走着走着。
道路两旁的灾民愈来愈多。
而自己队伍中的精壮年轻人,却越来越少。
那恶霸李二,更是不知何时便不见了身影。
年轻女子瞅准时机,悄悄变换了队伍。
见无人关注自己后,快速朝着一处木料堆积地跑去。
......
远离护城河九里处的一处木料堆积处。
十余名的匠人在灾民缓缓走动之际,便停住了手头的忙碌。
侯永辉站在堆积的木料上,双眼呆滞地看向那数不清的灾民。
当数以万计的灾民缓缓朝着为数不多的大型粥棚走去时。
那景象,何止一个壮观便能形容的?
木料下方。
刘大壮握紧了手中的工具,重重叹息一声。
随即看向木料上方的侯永辉轻唤一声:“侯典吏。”
侯永辉闻得喊声,不由得低下头询问道:“怎么了?”
刘大壮再度叹息一声,面露伤怀道:“现在我总算知道大人为什么让我们修建粥棚了。”
侯永辉面上不由得带上了笑意,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刘大壮伸手指了指缓缓朝着粥棚涌去的灾民回答道:“为了让他们能够不用走那么远边吃上饭。”
侯永辉不置可否地微微摇头。
随即定神道:“既然知道了就好好干活吧,早一天将粥棚建好,他们也能早一天用上。”
刘大壮重重点头,握着工具的手不由得更加用力。
就在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之际。
不远处那衙役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见此,刘大壮不由得闭上了嘴巴。
在其心中,那衙役可远远没有侯永辉好说话。
衙役快步走来大声喊道:“老侯。”
侯永辉闻声不由得扭头看去。
“快下来。”衙役催促道。
侯永辉叹息一声,缓缓爬下木料,开口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衙役面色难看道:“你这儿方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侯永辉面色一顿,无奈道:“我说老马啊,我都说多少次了,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就不信呢?”
衙役重重叹息一声,面色难看道:“你当我想一次次的问啊,我就是......我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慌的厉害,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这儿都是灾民,能发生什么大事啊。”侯永辉面露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衙役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道:“自大人说过要让我等注意不对劲的地方后,我这心里就一个劲的慌。”
“你是不知道,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前段时间快步的吕典吏请我吃酒那次。”
“那次若不是因为心慌的厉害,说不清我也去了。”
话音落罢。
侯永辉不由得面色严肃起来,快速问道:“吕典吏与刘家公子哥双双坠湖那天?”
衙役重重点头道:“就是那天!”
“愕。”侯永辉喉结来回滚动数次,后背不知何时竟布了满满一层冷汗。
侯永辉定了定神,快速说道:“就你我二人终究太少了!我现在就让匠人和民夫们帮着一块盯着。”
有吕锦东的例子在前,由不得侯永辉不郑重。
怎料。
侯永辉前脚刚吩咐完匠人与民夫。
刚一转身便看到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正以远超所有灾民的速度。
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
且跑动时,还时不时地朝着身后扭头看去。
好似身后有人正狂追她一般。
可自侯永辉的角度看去,那女人身后除了行尸走肉般与其背道而驰的灾民外,再无其他。
刹那间。
侯永辉犹如溺水一般,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冷汗。
额头上的汗珠更是犹如一颗颗黄豆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侯永辉浑身颤栗道:“老......老马......你......你......”
“怎么了?”衙役不解地看向侯永辉。
侯永辉面色瞬间急的涨红起来,好不容易方才抬起手指向衙役身后那缓缓跑来的女人。
大声道:“你......你身后有人!”
衙役闻言,以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快速扭头看去。
这一看之下,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个女人罢了!你要吓死我啊!”衙役不满地抱怨道。
随即,衙役面色一变,惊叫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