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
几点暖色的灯光自小店的窗户里透出,有些明暗可见的意味,贺南弛收拾齐整,这会便要去与已经在楼下等候的尚易淳,荀姑洗二人汇合。
依照常理来说,大多数人都会将赶路的时间选在天亮之后,更不用说是要渡这凶险无边的归去江了。
可贺南弛似乎就总是要与别人反其道而行,带着两个小辈就要趁夜色出发,结果她这算盘打得是好,只是刚走到二楼的走廊,探身往下一看,就见尚易淳此时正和同样穿戴齐整的庄韫玉相聊甚欢。大病初愈的荀姑洗苍白着一张脸,精神头却不错,这会也显然和阿曲聊的开心。
贺南弛:“....”
前一日,清晨
“你们这就要走?”
见尚易淳来辞行,庄韫玉的脸上难免流露出一丝惊诧:“为何这样……突然?”
“我也不知道。”
尚易淳挠了挠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师尊早上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说明天傍晚启程去金陵,她....大概是有什么考虑吧,我也不知道。”
他们要上京去。
这是阿曲昨天晚上在尚易淳那套出的消息,说是贺南弛要回一趟金陵贺家,至于荀姑洗和尚易淳,按照贺南弛的原话来说,是觉着他两还算是这届弟子里的可塑之才,所以她打算把他俩一道带去见一位老友。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逻辑也是天衣无缝,庄韫玉也无可指摘。
但庄韫玉顿了顿,又扬起一个笑脸,对他说:“那可真是太好了因为我和阿曲也打算明日启程,不妨一道走,路上也能有个照应,正好我也能看看荀姑娘”
“那是最好不过了。”
尚易淳闻言惊喜至极,冲着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看起来又傻又呆。
他本就因为当年埋骨之地的一系列遭遇而对于这位小叔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这会也算是他乡遇故知,自然是欣然应允。
“那我边先去回去喊阿曲收拾东西。”庄韫玉这会总算是目的达成:“咱们明天晚上再见。”
“就是这样。”庄韫玉一脸歉疚:“掌门切莫责怪了奉心,他也是一番好意。”
尚易淳看他出言维护就更是感动,立马站出来,看他大义凛然的模样,贺南弛就莫名头疼——这庄韫玉顶着张漂亮的脸,还真是哪哪都好骗啊?
“闭嘴,不要再说了。”
贺南弛眉峰一跳:“走吧,别误了时辰!”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一行人来到江边,此时夜色正浓,远眺望去,江面也是一片漆黑,尚易淳望了望荀姑洗,又看了看阿曲,仍是没敢做声去问自家掌门这河究竟是要怎得渡过。可‘善解人意'的庄韫玉却看出了他的疑问,微笑着:“传说这归去江是有灵的,但这灵物生性疲懒却极为暴躁,最是讨厌有人打扰他休息,于是白日那些个吆喝船家渡河而去的人,大多数十死九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