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神宵喘了一口粗气,整个人神情恹恹。
萦绕在胸口处的剧痛痉挛令得他匍匐在地上,扭动着身子骨以期得到解脱。
这般剧痛,甚至导致他喘不得气。
就像是一个人沉没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仍由海水不停灌入鼻口。
随着一声痛苦的低吼,敬神宵才勉强缓过劲来。
若非自己在那时候勉强回过神,将净梦的肉躯丢飞出去。
恐怕,他们三个人早就成了冷调寒刀下的亡魂。
“真是不敢相信,我曾经听说她被关押在深牢当中将近二十年光阴,没想到出来之后还有如此深厚的实力。”
杜德机抹去了额上的汗水,仍是对之前的事情心有余悸。
他平生所见,除却了掌教和布道师游必方之外,这是第三个令自己内心升起真正恐惧的人。
“老实人,方才实在太过吓人,我这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要不是......”
“我们几乎一无所获。”
郭象冷硬地打断了杜德机的话,就像是一块石头,没有任何感情。
“一把不完整的血摩罗和一张画轴,这都不是我们所要的。最重要的是栖荒镇上的那一群魔种和僧人的尸体,忙活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干成。”
杜德机不由沉默,压下心中升起的一丝不满。
当下这个情况,不想着如何帮助敬神宵排出附在体内的佛气,反而先发起责难。
有这么一个同僚,杜德机心中是不喜的。
可就是有这么一个同僚,才让上峰感到放心。
这样的人眼里只有交代下来的任务,没有其他心思。
敬神宵面色没有丝毫和缓,整个人蜷在地上。
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从袖口当中摸索出一块东西。
那玩意儿从张开的手掌中流了出来。
一块骨头,还带着些肉沫。
“这是什么?”
郭象面色有些僵硬,想不出这时候敬神宵为什么给出这么个沾些晦气的东西。
“净梦的骨头.......贯穿胸口的时候....顺手得来的...”
敬神宵强撑着身子,依靠着身后的大树坐下。
面色显得宁静祥和,只有自己清楚那胸口处难忍的疼痛。
“‘骨生花’之密法,这些年来不是有许多湘西的黎人投靠昭天道吗,我们也不是养闲饭的,也该他们出力了。”
所谓‘骨生花’,那是湘西黎人流传的一种功法,只需凭借着一块白骨便是能滋长出原身。
便是内中失去了生命流动的轨迹,也会保证肉身不腐。
黎人之中,唯有身份地位较高的司祭方有资格学得。
“原来你早有后手,难怪当初你积极招揽那些个黎人,看来是为了今天啊。”
杜德机眯起眼睛,微微笑了一下,似是有些佩服敬神宵的谋划和眼光。
“呵呵,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我哪里有那么长远的目光,要不然也不会在南都城栽了那么大跟头。”
敬神宵十分懒散地倚靠在树干上,颤抖的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
目光变得愈发微弱,声音也显得虚弱许多。
“至于魔火......不急于此时,便是要趁人不备才能有所获。”
敬神宵长吁了一口气,有些疲倦。
他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声。
目光直直往远方看去,没有力气再留出几分给旁边两人。
“我先休息一会,有劳了。”
说着,十分干脆利落地昏晕了过去。
杜德机面色一惊,赶紧蹲下身子骨,探了探敬神宵的鼻息。
再三确认还有气之后,连忙朝着敬神宵的胸口点了几处要穴。
“若按玄诡师所说,我等此次其实并没有失败。还是先寻个法子,帮敬神宵解了一直凝在他胸口的佛气为要。”
郭象没有回话的意思,只是从袖口处掏出如同细针一般大小形状的物件。
当即往空中一抛,细针模样的物件渐渐显形。
一柄剑浮在半空。
就像是一双眼睛悬在高出,静静看着地上的人。
浅青色的剑影比那雏鸟更要轻盈,散着淡淡幽光,
剑身单薄,有寒芒闪过,慑人心神。
剑柄处有一条金龙翻腾,似在吞吐着剑身,隐隐透露着一股威严。
此剑名为‘鼎湖’。
相传久远前一位皇者铸就玉鼎,掷于一片湖中。
湖水沸腾,蒸起一片雾气。
顷刻间,炼就了一柄不世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