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鸠一手抚在窗棂边上,望着外面殷红的木棉树。
此时是夏秋交际的日子,枝桠上已然成熟的果荚开裂,果中的棉絮便是随风飘落,朵朵棉絮飘浮于半空当中,好似北国才有的六月雪飞。
“没想到这帮僧人这么有情趣,在寺庙内种下这么大一棵木棉树。”
关鸠轻轻摸了一下窗棂台边,带走了先前凝在其上的水露。
虽是将要入秋的时候,岭南这边还是略有些湿热,这些房屋自然也是会沾染些湿气。
“听说这木棉花晒干了,可以当做一种食材煮粥或者煲汤,有清热解毒祛湿的效用。”
虽然并非原身,关鸠脑海当中仍然留存着原身的记忆,依稀记得原身小时候也曾喝过用木棉花瓣煲好的粥,以防中暑。
说着,目光便是落向了一直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张顺,
张顺的面色并不太好,因为自己竟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被人种下了傀丝。
也辛亏是发现及时,不然就沦为他人为所欲为的生傀。
“你是当真没有这记忆了吗?”
张顺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摇了摇头,神情略微呆滞。
关鸠看了眼神情木讷的张顺,关鸠方才便是一窥张顺的脑海当中这一个月多来的记忆,倒是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难不成便是在他们来到普渡慈苑之前,张顺就已经被人种下了傀丝?
狐疑的目光落在了倚靠在墙壁的辜泓清身上,恰在此时,辜泓清的目光也看向了关鸠。
“关兄弟,不会是在怀疑我给张顺种下傀丝吧?”
关鸠抿了抿嘴唇,没有答话。
他确实怀疑有可能是辜泓清所为,但辜泓清又图什么?
现在十分清楚的便是,辜泓清是关山道的人。
也同为酆都府的阴曹吏,若做出这般戕害同伴的举措,除非......
“你是昭天道的人吗?”
这是关鸠唯一所能想到的合理怀疑。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辜泓清确实给张顺种下傀丝的基础之上。
“若我是昭天道的人......”
辜泓清倒是显得漫不经心,左手食指不停缠绕把玩着垂落的鬓发。
“在前往普渡慈苑的路上,两位估计就是当场命陨了。”
言辞这般真诚不作假,倒是让关鸠不得不高看了辜泓清几眼,嘴角难得浮起一抹笑容。
“泓清兄莫要见怪,只是张顺他一天到晚都和你呆在一起,难免叫我起疑。”
似是屋内湿气太过浓郁,辜泓清那张脸上好似泛了一层水雾,叫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半晌,他才淡淡开口。
“关兄弟,倒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难不成就不可能是你吗?若要论起来,你和张顺兄弟相处的日子应该比我长些。”
说着,他细长的双眸只留有一条缝。
“说来是我不该先对自己的同伴起疑,关鸠在这给泓清兄道歉了。”
关鸠倒没有升起一丝火气,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规规矩矩地朝辜泓清拱手致歉。
有好一会儿的时间,辜泓清并没有立即答话。
他将头扭向窗外,看着窗外随风飘散的棉絮。
“我其实不太明白,既然他们大方将宝物授给你参研,你为什么在方才又送还给他们。”
关鸠想了一会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向诚恳地对辜泓清解释了一番。
“我已经将我所获悉数藏匿在我识海当中了,已经没有再去参研画轴的必要。更何况,那东西放在我手上不过烫手的山芋,倒不如立马交还给他们,也省得些麻烦。”
在过往一个月时间内,关鸠仔细参研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