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瑞瞧见贾演、贾源两位国公的英灵踏七彩祥云而来,心中正自惊骇,忽见贾宝玉所居房舍内,一缕青烟挟着块物什飘出。房来,贾瑞忙迎了上去,茗玉所化青烟又已伏在贾瑞头顶的竹簪上,只余下一枚晶莹透亮、如雀卵大小的宝玉,贾瑞瞧得明白,正是那日在筵席上曾见的通灵宝玉。
贾瑞忙将其藏入靴筒,一径要自后门中溜出去,尚未行得数步,背后听得贾演沉猛的语声道:“狗贼休走,你屡次都我家中行窃,端得是有何居心?”
贾瑞情知事情躲不过,幸而他两位国公的脑子貌似不太好使,自己兴许能诓骗他俩一下,于是便顿住脚步,回转身来对贾演、贾源的英灵行礼笑道:“两位老祖宗,可还认得我吗,老祖宗不在祠堂中享那香火愿力,缘何到此处拦下我来?”
宁荣二国公的英灵见了贾瑞,认得其是族中后辈,近日又在祖地经营上立了大功,贾演道:“咦,奇怪。我方才分明看一道青烟挟了宝玉投林中飘来,怎地到此便不见了?”
贾源道:“那厮的道术着实了得,上一回你我兄弟二人都斗他不过,反被他损了数十年愿力。”
贾瑞听得心下十分奇怪,也不知二人口中的“那厮”究竟是谁,只听贾演道:“那人定是个道门中不世出的奇才,只是不知他上一番分明已将通灵宝玉盗了去,不知为何后又还了回来,此番必定是他又给盗了去呢。”
贾瑞再按耐不住心中的惊疑,不禁问道:“两位老祖宗说的是谁,他如何又盗了家中的宝贝去?”
只听贾演叹道:“我二人也不知那人是怎生模样,只是前番与他交手,他法力着实了得呢!”
贾瑞愈听愈觉惊奇,怎地有人在自己之前便来偷过这通灵宝玉,并且听他二“英灵”的言语,那人竟还将这宝玉成功盗了去,只是不知为何又给还了回来。
就在此时,荣国府上下俱已知晓贾宝玉的那通灵宝玉丢了,各处人物都要来此查看,倒像是丢了印玺等重要信物一般,贾瑞料知此处不宜久留,便即朝贾演、贾源二人的英灵道:“二位老祖宗,孙儿身上尚有要务在身,须得先走一步,待来日再到老祖宗堂前去上香便是。”
如此这般,竟轻易脱得了荣国府门中,贾瑞径直便回了家中,一面尚在心中窃喜,未曾想二人的英灵这般好糊弄,也没在自己身上翻弄,莫非这二人的英灵对身怀自己血脉之人,都有些亲近之意?
贾瑞如此猜想着,一面回了自己房中,将房门紧紧关好,这才自怀中掏出通灵宝玉来。但见那玉端端正正地躺在自己手掌中,一缕五彩霞光映在贾瑞脸上,忽明忽暗,煞是动人。
他突地想起那日以“破妄”灵眼将灵识穿透宝玉表面仙纹时的情状,此番再不敢如此“作死”,只是记得红楼原著中,癞僧跛道摩挲宝玉的情状,依稀记起他二人所说的一段疯话,只道是:“石兄,石兄。青埂峰一别,如今你怎落得如此田地。想你当年的那段好处,天不羁来地不拘,心中无喜又无悲。只因锻炼通灵处,便向人间觅是非。叹如今,粉渍脂痕污宝光,绮拢昼夜困鸳鸯,沉酣一梦终须醒,冤孽偿清好散场!”
贾瑞生恐这便是解锁通灵宝玉的咒语,只得将一段疯话囫囵说了一遍,再去看那通灵宝玉时,但见其依旧是那般模样,毫无异状。
也不知这办法管不管用,姑且将之挂在代儒夫妇房中挂上一遭试试。
他心中打定主意,将通灵宝玉揣在怀中,径直来到代儒房中,先遣散了仆人婢女,兀自将通灵玉挂在代儒夫妇床头的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