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
宁徽玉声嗓嘶哑,在姜离遭受重创的一瞬间清醒,闪电般冲出去。
姜离觉得胸口被巨石击中,哇的吐出一口血,身体一轻,好像飞起来了,和第一次跟着追影学轻功,她控制不好,飞到半途从屋顶掉下来时的感觉一样。
浑身都痛。
因为摔断了好几条肋骨,一只胳膊也摔折了,师父提前回庄。
当时她摔得半死,之后虽然痊愈,但心底害怕练轻功,学的就慢了。
那日,她在山庄找一只受伤的黑猫,找到师父的书房,在屏风后睡着了,听到师父和追影说话。
师父说,她学不会,他在山庄多留几日教她。
因为她学的慢,师父多留了五日,在她学会的第二日师父就走了,七卫也走了。
追影就知道练功,紫珠和紫菀要忙很多事,庄子里的人都不敢和她说话,只在暗处保护她的安全。
每年的除夕,她都能听到山脚镇子的爆竹声,那声音隐隐约约的从很远的地方传到庄子上来。
她在书上看到过,过年的时候全家会在一起守岁,新年后互相串门拜年,在门上贴门神。可她只有一个人过,一个人吃年夜饭,一个人看山脚下亮一夜的小镇子。她知道,过了年,还有两个月师父就会回来看阿离。
阿离想着想着,瘪瘪唇,脸埋进枕头里,哭的稀里哗啦。
阿离也想和师父一起守岁……
她念念叨叨的,越发委屈的无以复加,抱紧被子乱蹭一通。
宁徽玉叹气,轻轻拍哄埋在他怀里哭成泪人儿的小徒弟。
已经五日了,小家伙度过最初的危险期,宁徽玉松了一口气,想起离儿高烧时憋红了的眼圈,退烧后,仿佛心底所有的委屈都倾泻出来,一边哭一边喊他,宁徽玉目光幽静,令人看不清情绪。
“师父……不走……”小姜离就是不愿醒,抽噎的打嗝儿,哭得一哽一哽的。
宁徽玉连人带被子将小姜离抱入怀里,放低了声音,轻轻拍她的背。“师父不走,离儿不哭了,乖孩子……”
当日,离儿受伤,他已经清醒,从未如此害怕过。
害怕她真的会死在自己手里,若她死在那一掌,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小姜离恢复速度快,加之宁徽玉寸步不离的细心照料,没过多久,她又精神百倍。
初夏时节,万物都活跃过来。
宁徽玉少有的在明月山庄连续住了两月。
姜离恢复后整日和一只雀鸟似的绕着宁徽玉打转,宁徽玉的腿早已恢复正常。
经过姜离重伤一事之后,他的精神稳定许多,庄子里的日子总是格外平静祥和。
凌云山是个独特的存在,在东越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之上,凌云山是少有的净土,地处姜国与湄国交界。
姜国的战争多是与北凉和扶支,北凉雄踞北面,扶支位于南方,接触不到此处,而湄国又是个特殊的存在,十余年来都未曾受战火波及。
“师父,湄国人少贫困,东越大陆各国割据,那为什么不争湄国呢?”湄国也算好大一块肥肉。
这阵子,宁徽玉有意偏重教导姜离军政,了解各国形势,此刻,宁徽玉谈及湄国,小姜离仰首,瞪着疑惑的大黑眸。
宁徽玉淡笑,玉颜明媚和煦,没有立时回答。“离儿觉得是何缘故?”
他一袭家常的素色锦袍,青丝随意散落,眉目精致,仿若画中人,云淡风清。
姜离想了想。“是因为湄国太穷了,打下来没有意义?”
宁徽玉没有说话,只是以鼓励的眼神示意她继续。
姜离也觉得这不太可能,想起曾经在书中看过的描述:“湄国多山地,国土广袤,凌云山脉纵横南北,水脉之源,民生困顿,时得周国接济……百姓还都是各国杂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