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都乃是太祖所定之京城,建国之初便设有大量马场,想必定能为孤讨逆助力良多。
御马监,孤说得可对?”
“殿、殿下,这战马之事虽归在我御马监名下,可……
可具体负责放牧的太仆寺治所位于江北的滁州,如今仍在丛兰的手中,所以……”
御马监太监王润,有些磕磕巴巴地回了朱宸濠一句。
御马监的主要职能虽是掌皇帝亲军和车驾,可也兼有管理军马之责。
如今既然宁王发话了,王润亦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孤当然知道太仆寺在滁州。”
朱宸濠有些阴冷地冲王润笑了笑,
“王公公,你能否告诉孤,太仆寺的马场中,现有多少军马,牧马的军户又还剩几家?”
“这……”
王润一边用衣袖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汗水,一边又用力吞咽着自己的口水,半天都没憋出一句整话来。
“殿下。”
就在这时,下方一众官员中走出一人,对着朱宸濠躬身施礼后说道:
“而今太仆寺所养之军马,拢共也只七十余匹;
养马旗军,更已不足百人。”
“哈哈,原来是曹兄,难怪知晓此事。”
看清下方之人后,朱宸濠当即大笑出声。
此人,正是南京太仆寺派驻留都的少卿曹仿。
这家伙也是个牛人,官虽不是很大,可与其交好的,却全都是些大人物。
前些年作为监察御史巡查江西时,便跟原主打得火热,成为宁王府的座上宾。
除了原主,他还跟乔宇的老师,前辅臣杨一清,以及现吏部尚书陆完关系铁磁。
因为获得这些人庇护,曹仿虽常被言官弹劾却一直都安然无事。
历史上,就算宁王造反,陆完倒台,曹仿竟然也没被牵连。
由此可见,他所构筑的关系网有多坚韧。
此刻,曹仿站出来揭了太仆寺的老底,许多人虽心中不快,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家伙跟宁王亲近。
而如今,宁王就是这南京顶上的天。
有朱宸濠在背后撑腰,曹仿再如何作妖,也没人能将其怎么样。
“为殿下分忧,臣之幸也。”
朱宸濠那一声“曹兄”,令曹仿心花路放,得意非凡。
不过此刻的宁王身份已不同于在南昌之时,他也不敢顺杆爬,跟对方称兄道弟。
“曹兄,我们晚些再行叙旧。”
朱宸濠又笑着跟对方打了个哈哈,再看向王润时,神情已冷了下来。
“军马只七十余匹,养马旗军不足百人。
呵呵,王公公,马呢?人呢?”
问完脸色惨白的王润,他又看向了蒋昇,
“户部也说说,御马监每年上报养马所需用度又是多少?”
“户部所拨之款,足够他们养成千上万匹马了。”
蒋昇心情本就极差,又是一根筋的性格,听见朱宸濠问话后,当即开启了嘲讽模式。
“哦?这倒奇了。
该给的,朝廷都给了,却偏偏少了最该有的马。
啊,对了,连养马的兵也都快没了。
王公公,说说吧。”
朱宸濠对王润可说是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