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当然是在明知故问。
正德初,在南京兵部尚书林瀚的授意下,王守仁老爹王华的学生——
给事中牧相,连同监察御史吕镗,曾清查过南京军马的情况。
结果,在厩的马匹只有区区89匹!
不光马场和军马被那帮勋贵跟太监强占,就连养马的士兵,被役占者竟也多达700余人。
可上报的草、豆和所需费用,居然比马匹足数时还要多。
由此可见,明朝中期贪腐已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
牧相和吕镗不但上报了马匹数量,还提出了解决办法:
其一,以后所有军马,都打上太仆寺的烙印,以杜绝被侵占;
其二,旗军只管养马,不应再行役占;
其三,养马所需的草、豆,由兵部派专人管理,以免虚报浪费等等。
然而,奏章上报朝廷后,皇帝的态度则是:
不听!
出现这种结果,或许是因朱厚照当时还小,又爱玩乐,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但他对此事的漠视,却无疑助长了那帮勋贵和太监的气焰。
因而这些年下来,南京的军马数量比之前更少,被役占的士兵则更多了。
“呃……那个马、马……
成、成国公,黄公公……你们……”
宁王的问询,令王润慌乱到极点,很快便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朱辅和黄伟。
“殿下,其实……嗯,其实是这样的。”
瞅见一旁的朱辅张了张口后屁都没放出来一个,黄伟只好接过话题,
“您也知道,自我大明立国以来,南京便再未经受过任何战事。
如今已承平百多年,战马自也从未有过上阵之机。
这个……
与其让它们在马厩里空耗钱粮,那还不如发挥点应有的作用。
所以……
所以某些有需要的同僚,也就……
啊,也就借用了那么一点点。”
“对对,既然借了马,也就顺带着借用了一些喂养它们的军户。”
朱辅终于反应过来,忙顺着黄伟的话接着鬼扯。
“黄公公和成国公所言,倒也合情合理。”
朱宸濠听后也跟着点了点头。
“噗……”
好些人听到这话,没忍住当场笑出声来。
蒋昇更是涨红了脸,就差脱口大骂:
合理?这TM哪一点合理了?
朱宸濠却全然不管殿中那些人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
“既然是借,那自然就有还咯。”
“还,还,当然要还。”
朱辅和黄伟不情不愿地点着头。
“既如此,所有借过军马之人,所还的战马全都交给孤就是。”
见朱、黄二人点头,朱宸濠当即提高了自己的声调:
“诸位,孤吊民伐罪,为国除奸,不得以而征用应天府的军马,也很合情合理吧。”
“合理,很合理。”
朱辅和黄伟等人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大呼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