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片刻,那书生似是对此颇有不齿,然前面既已做了恶人,亦觉不好再行,便随口说了句亦应无罪。
旁人皆顺着说了句,只是那女人身旁的胖子,却是冷哼一声道:“我生来最厌恶背信弃义之人,这女人要我来说,不当恕!”
所有人皆向他看去,便连太玄亦看向了他。
这胖子身上穿着显是个富户,当然,这从他满面流油之相亦看得出来一二的。
他身上过胖了些,脸盘亦大,脸上的横肉压的眼睛细小一条,此时正斜了眼睛看向那女子。
他抱着胸,插着袖,手还在袖子里不住地动着,亦不知是在摸寻着甚麽,还是只在搓着手臂上的泥丸丸。
总之,看着便不大讨喜。
于是,本是板上钉钉之事,经他这一搅,却又生了变动,倒引得坐在桌角的老妪瞪了他几瞪。
而后该到他说了,他仍就是抱胸插袖的姿态,翻了翻眼睛说道:“我少时……”
他顿了一顿,叹了口气又道:“看上了个人。”
他人生的厌恶,说话语气更惹人厌恶,便连坐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向那屠夫挪了挪。
他却不以为意,只径自道:“那人生的一副好皮相,令我一看便大为欢喜。我本想趁其不备将其睡了……现下想来,真当惭愧啊惭愧。”
他摇头一叹,只是面上神色却又不大似愧疚,反而倒似是十分惋惜。
他这话音刚一落,身旁的女子便说他淫秽当诛。此般一来是当真厌恶他,二来许亦是为了刚才的仇。
旁人皆目有嫌恶,然却亦觉因他未成事,倒可轻恕。
到了太玄这里,旁人他皆只道两字“无罪”。
可这时他却抬了眼,看了那胖子一眼,缓声道:“你说你仰慕他?”
那胖子眸底微的一亮,应道:“自是。”
这时有人低声叨咕了一句,似是在说即便仰慕亦不该乱行。
“那,自当无罪。”太玄只回了一句,便不再看他。
这时倒到了老妪那里,她阴沉着脸,只说她生平最为有愧之事,便是她对自家善良孝顺的儿媳妇多有苛责。
她话语简短,旁人亦觉合理。家长里短间,这般自是常见。
到了太玄这处,他未语,桌上的香却是灭了。
那书生深深地抽了口气,似是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而后看向屠夫等人,却是掩下了幸灾乐祸之意。
眼下,只屠夫同那女子,还有胖子与太玄,落了后。
可就在那时,那平静了半响的木偶,却是开了口道:“不对,你们之中,有人说了谎!”
这一句,令余下的几人一惊,尽皆互相指责对方说谎。
就在那书生与农夫争执,倒是谁说了谎之时,不讨喜的胖子开了口道:“还用问么,自是书生说了谎。”
那书生一怔,自是出口指责他胡言。
那胖子起了身,走到了那书生身边,拍着他的肩嬉笑道:“我怎地胡言了,你那同窗,自是你害的。不单是你害的,还是你有意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