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你道他看中你甚麽?”那女子轻声开口,语调里满是凉薄:
“若你没了姣好的相貌,没了傍身的银子,你道他还会待你如初?”
地上狼狈女子摇了头,反驳道:“不,他同旁的男子不同,他不是个看中那些的人,他……定不会负我。”
“你瞧,你亦有所犹豫了,不是吗?”艳丽女子搓动着指尖,打量着纤细玉指上美艳的指甲,抬眼由眼角睨了她又道:
“你当真傻了不成,予你说几句好话,哄你两句你便觉他好?便觉你自己美好的,与旁的胭脂水粉都不同了吗?”
那被捆的女子却是惨兮兮的一笑,那艳丽女子肃目问她:“你笑甚麽?”
地上的啐了一口,斥道:“笑你何其可悲,自己过得凄惨,便觉旁的都同你一般。你被男人负了,便觉这天下男人皆同他一般!”
艳丽女子起了身,上了前微俯下身来,捏了她的下颌抬了她头来。
她似亦未被她那番话惹怒,只细细地看了她的脸。
“多年轻的姑娘啊……”她随口赞了一句,捏了她的脸道:“便是这般鼻青脸肿的模样,亦是惹人怜爱。”
那女人被她捏的说不出话来,眸中方现了几分惊恐,不住地向后闪躲着。
艳丽女子松了手,任她向后跌到了地上。
她取出一张与她艳容完全不符的素帕,擦了擦指上莫须有的灰,而后扔到了她脚边。
“你可以问问,玉翠楼的姐妹,哪个未被男人骗过?便当真要撞了个头破血流,你方可信?”
由小白听来,她这话倒像是劝阻,只是地上那女子显是被甚麽糊了心,当真是一丝都不肯听进。
艳丽女子低头看她,倒是笑了,而后取了一旁的刀子,在她惊恐的面容中割断了她身上的绳索。
“如此,你便去罢。记住,勿回头,莫后悔。”
她落了这么一句,那女子便带着惊恐不信的表情,几下去了绳,跌撞地寻路而去。
小白看了那艳丽女子一眼,她眸中明明映着一旁的火光,却似无半分光彩,只微微一叹摆手令人撤去,便回了房。
小白自是随那狼狈女子而去,她今日要寻的,本就是她。
天气已是寒凉,再配上蒙蒙细雨,更是沁入骨的寒凉。
女子仅着小衣,唇都冻得铁青,却仍是咬着牙抱膀跑着。似是有个地方,有个人,在等着她。
便再冷,亦不觉寒凉。
小白掐算着时辰,她本就怕误了事,特来早了一些,现下,她倒是还有些时间,去见她口中与旁人不同的男人。
只是,最后的最后,她却未能如愿。
她敲了一方庭院的门,那门板震动的声音声声震耳,且伴着对情郎的深情呼唤,然,却始终无人应门。
小白想着,莫不是这男人出去寻她,两人走岔了路错失了彼此。亦或是……睡迷了,未听到声响?
她又看了那凄惨捶门的女子,已是身体不支滑落到了地上,但仍是不肯死心地敲着门。
小白跃过了院子,为她亲去查探。可进了院她却一顿,见了门内的烛火,和映在窗上的影子。
她几步近前,听到里面有年轻女人数落男人的声音:“你个挨千刀的,都是你惹的腌臜烂事!这下寻上了门,我看你怎番处置!”
小白未再细听,退出了院,却见门外女子已是失力,靠着门趴在了地上,手仍是伸出敲门的样子,身下却是流了一滩血出来……
小白近前探了,她身上气息渐弱,已是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