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岳朝海面抛出一张渔网,三息便打捞起所有的生灵尸体,勾勾手指,渔网飞到洪岳的手中,他颠了颠渔网中的尸体,掌心腾起一团火焰卷着渔网。两息后,尸体烧成了灰烬。洪岳收起渔网,掸了掸广袖,背手在后,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还有远处星罗棋布的浮岛,悠然说道:
“这本是巨贼墨毒之祸,自与隽卿无关,再说太幽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生灵在厮杀,哪能每次都需记载详实!”说到这里,洪岳淡笑侧头看着辏夏:“我们毕竟是人修,与他们有物种之别,非我族类……”说完笑得意味深长。
“辏夏受教了!”监察星君微低下头。洪岳静看了他两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身影淡去。辏夏抬起头,眺目远望北方两息,转身追随洪岳而去。
牧隽自是不知身后之事,一路向北行驶,直到现在她才深切的感觉到,太幽海是一方界域。行驶了这些时日,她竟半个人烟都没有见过。那些浮岛,静静的悬在海面,仿若千万年前便是如此。整片海域就像一片死寂,除了海浪声。
当然牧隽的身边还是很热闹,蛟龙西亭华不知被悾悾老头如何忽悠,死皮赖脸的摊在船尾晒肚皮,不过与他有一战之仇的玉华豚一家都不是很待见他。时不时滚在一起,来一场混战,搅得海浪滔天。
潮汐从西亭华来后,整个鲛人都是懒懒的,枕着手臂,趴在木桶边,看着远处发呆。或者跳下水去与小川来段竞赛,或是潜到海底,给牧隽带些特别的海底生灵,却对西亭华漠然忽视。
最安静便是牧隽,还有把她肩膀当作私有物的悾悾老头,两人时不时传音讨论符文。越与悾悾老头相处,牧隽就越深切的体会到他的博学,符、器、丹、法、剑……每每聊起他都信手拈来,让牧隽受益良多。
牧隽每天依然在识海中拔剑,她问悾悾老头,若用神识在识海练剑,在现实中可否一样?
悾悾老头慢悠悠的说道:“世间生灵都有神魂,躯体只是承载神魂的外壳。修者独立神魂,脱离躯体,当然能修剑,但它是魂剑!”
“剑修的最高境界,便是人剑合一,指的就是神魂为剑。”悾悾老头捋着胡子看着她:“不是每个修者都能从一开始,就在自己的识海中劈剑。剑修者多在修成剑府后,才敢在识海剑府中挥剑。小牧隽你很幸运,在修炼之初便敢贸然劈剑,而识海竟没有碎裂,使你魂飞魄散。”潜在意思是说牧隽是愚者为勇。
牧隽听到此处,忽略他的嘲讽,只心头疑惑,识海中的一切不都是幻影吗?那剑气也应该是幻影,怎会有识海碎裂一说呢?
悾悾老头见她眉目不解,捋着白胡子,法杖指着海面:“用你的神识劈一下太幽海,看看威力如何?”
牧隽凝神而坐,神识立于太幽海上空,她就像每次立于识海中一样,神识化剑,持剑于胸口,苍生剑诀第一式:苍之木。
小舟静立在海水中,不随浪花摇摆,渐渐的这片海安静了下来,浪花化成一道道涟漪,就像被无形的手抚平镜面的褶皱,静如水镜,两息后水底窜出无数大蔓,出水的一息间化成苍色长剑,冲天而起,穿过半空硕大的浮岛。一息后,若剑雨般的苍色长剑,从天空悄然返回,再次穿过浮岛,刺向水镜,却在入水的瞬间化成大蔓,归于水镜之中。
牧隽睁开眼,看着偌大的镜面,伸手一抹,镜面消失,海浪迭起。她抬起头看着前方天空的硕大浮岛,一息间化成粉末。牧隽侧头扫过呆望着上方的潮汐,视线对上正若有所思瞧着她的蛟龙西亭华,直到它若无其事的移开,她才收回视线,看着悾悾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