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冲漠送上半张兽皮,乃是边苍森林流传已久的仙人遗府的地图,是他早年无意中得到,只可惜这些年来都未能寻得另外半张。这次送给牧隽,一是谢礼,二就是如果牧隽能进得仙府,希望能带上重门,让他能得机缘一二。
牧隽收起信笺,望着盘膝坐在姬越身后正在疗伤的重门,心底叹息:对于修界来说,徒弟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女般,做师父都会精心培养,万般操心。
牧隽想起云霄,虽然与他相处的时日不长,却能感受他对自己这个徒弟关爱。牧隽瞄了一眼姬越,叹息一声,徒弟都是债啊!
既然要需找仙府遗址,牧隽便选了块清净之地,布下灵植阵,让重门专心的养伤。她瞧了一下伊洛给的清风紫玉丹,对灵脉修补来说算不上好的灵丹,不过在北修界资源奇缺的现在,此丹便显得珍贵。
牧隽让重门收好清风紫玉丹,给了他一枚参伯炼制的翠炎丹,对于天级木火灵根重门来说修补修补灵脉,再合适不过。当重门拿着翠炎丹时震惊的神情,他大概有些明白师伯,为何如此看重这位修为才筑基的云华修士。
安置好重门,牧隽坐在树顶望着星空发呆,姬越默默靠在她身边。他看得出牧隽情绪有点低落,他不知该如何询问,只得盯着那缕懒洋洋卷着树叶玩的头发。
“师父,姬越心中有疑惑,还请师父释惑。”姬越轻咬嘴唇,神情甚是挣扎,看着此生最为信任的人。
牧隽依然盯着星空,淡淡道:“说来听听。”
“昨日见到那位落英修士后,徒儿……”姬越眼神望着星空,满是迷茫:“昨日修行之时,入了梦境,看见了未来。”
牧隽背影一僵,收回视线,没有做声,只听姬越幽幽道来。
“徒儿看见,那位落英修士总是出现在徒儿左右,徒儿明明心中抗拒,却在结成金丹后,与她结成道侣。”姬越举起手掌,神色恍惚:“在道侣大典上,有位看不见模样的女修士,质问徒儿,为何要违背当初的誓言?”手抚上胸口,神色凄楚:“徒儿心疼不已,却控制不住自己,要杀了她。”
牧隽垂眸低声问:“是伊洛吗?”
“不是,”姬越摇头:“徒儿从未见过,却觉得她与徒儿朝夕相处过,熟悉得很。”
“那或许是你的前世,也有可能是今生的命运。”牧隽伸手摸摸姬越的头:“你可知,落英与伊洛均是前世重生之人。”
“重生之人?”姬越皱起眉头:“轮回可以重来么?”
“时光回溯,对于修士来说,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牧隽举起手,她掌心已慢慢长出掌纹,这具域外玉生果铸成的身躯,开始牵连六界因果。
“谁都可以?”姬越直起身,难掩惊讶:“如果是这样,命运可以改变,那么生生世世的轮回,还有何意义?”
“当然不是,而是被天道选中的人。”牧隽握紧手掌,自己何尝不是被天道选中之人,可这样重生轮回有何意义,命运的可贵之处,便是它的不可逆转。不然对其他被改变命运的生灵来说,又何尝公平!
“被天道选中之人?”姬越神色凄迷:“重生回来的人,依着前世的好恶,随意改变他人命运,喜爱之人便多加看顾,厌恶之人便擅自阻挠,甚至击杀,这样的天道还能被称为天道吗?”
“天道的规则若失去公平,命运之轮便会倾斜轨道,”牧隽低声喃喃道:“所以这是一个即将崩溃的世界。”
这些年来,她尽量避免与众人接触,就是不想多牵连因果,贸然改变他人的命运。可是这样,生命与她还有何意义,或许像花篱那样肆意些也许更好。
“若徒儿现在去杀了那俩人,能否让命运的轨迹回到正轨?”姬越眼神热切,里面燃着熊熊的火焰。他脑海不停闪过那双眼睛,冷冷望着自己,恨意抹去柔情,他感觉她的心死了。只要一想到此处,他便会痛的无法呼吸般,想要毁了所有的杀意在心底涌动。
“不能!”牧隽微微叹息:“若杀了她们,你便会天道毁去。”
望着姬越不停变化的神色,周身的水灵力暴动游走,不期而至的暴雨哗啦啦落下来。灵力罩罩住两人,牧隽心惊,姬越的心魔劫来得太快。手中出现一杯酒,递给姬越,看他木木接过一饮而尽,三息后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灵力卷起姬越放置在阵法中,但愿这千日醉能让他破了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