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因为卢何入阁引起的风波后,朝堂已经平稳很多天了。
最终内阁还是捏着鼻子放卢何入阁了,当然,卢何头上还坐着个首辅次辅,折子自然是到不了卢何手里,每天卢何也懒得在文华殿忍受徐子允的冷嘲热讽,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不掩饰的下了朝就跑去各个衙门乱窜,或者去司礼监找何公公饮酒。
于是大家暂时居然还相安无事,连顾怀都彻底闲了下来。
二皇子那天宴请官员之后就没什么动作,这几天一直闷头管着台谏,既没对卢何入阁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有再挑衅过顾怀。
搞得都察院的御史们这几天都有些恹恹,仿佛是刚打完架还没打赢的败犬。
顾怀也是之后才缓过味儿来,自己那天宴请萧巩,二皇子也故意选在那天宴请一大批官员,是在向自己和何公公秀肌肉?
真低级。
赈灾的队伍总算是出发了,工部尚书领着一部分禁卫押送着户部抠出来的银子一路去了凉州,顾怀总算是为凉州的家乡父老们松了口气。
于是朝堂真就安稳了起来,卢何当个纸糊阁老,顾怀当个泥塑王爷,每天上朝往那儿一站就袖着手闭目养神,两人连姿态都一模一样。
当然,何公公暗底下做了些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
太白居从上次一诗动长安后,这几天人气不可避免的有所下滑。
虽然大家都一致认为太白居的菜实在是鲜美无比,但奈何对面的醉香楼还有攒劲的歌舞表演,诗书嘛,热度过了,大家也就还是会选择名气更高些,环境更好些的醉香楼了。
人都是从众的,但也有些客人选择了留下,始于诗书,陷于味蕾。
国子监监生荀学林就是选择留下的人之一,自从那晚被同窗拉来看了那首将进酒之后,他就开始天天往太白居跑。
但他留下的理由可要特别得多了,他不为被长安传唱的太白诗,也不为切金断玉的瘦金体,只是为了那晚见到的老板娘。
没错,自从那晚他看见了在柜台微笑着的柳清后,就再也没能走出来。
“世上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惊为天人,惊为天人。”这是他每日都要来上几遍的感叹。
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在同学们都为了那首诗感叹时,他勇敢的走到柳清面前,说出了自己这一生认为最勇敢的一句话:“姑娘可曾许了人家?若是未许,姑娘看在下如何?”
柳清转过无懈可击的脸,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对着他说:
“滚。”
实在是不怪平时温柔的柳清也突然炸了毛,实在是他太过于直接了。
在这个年代,这跟赤果果的调戏有什么区别?其实如果不是顾怀就在楼上,如果不是不想砸了酒楼的招牌,柳清都想动手了。
可他怎么会被这些事情打倒?追求爱情的路上不本来就是长满荆棘的吗?
于是荀学林爆发了十二分的热情,书也不看了,酒也不喝了,同窗们爱去哪儿去哪儿,他反正就成天往太白居跑。
可大概是出于那晚的印象,柳清实在不待见他,本来笑眯眯的算着账,转头看见他虽然也在笑,可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那股笑里带着寒意。
他也想过其他办法,比如给厨子伙计塞点钱打听打听什么的...毕竟是掌柜嘛,难道酒楼里的人真不知道关于她的消息?
结果人家还真不知道,他塞了钱的那个伙计第二天也没有再来太白居。
荀学林荀少爷这下是真没什么办法了,难道回家去求他爹?
而且柳清这两天越发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了...先是让看门的小厮不准他进楼,然后发现了他躲在门外的灼灼目光之后更是带上了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