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
如今这阴暗的天气,像极了张迎的心情。恰巧她新接手了下邳的生意,又遇上这种竞争,对方下手太狠,并没有打算给她留有余地。父亲或许有些余粮,但没有用的,总不能拆了东墙补西墙,为保住下邳的生意失去了其他郡县的生意。
即便她能力很强,但她毕竟是一个女子,这些压力还是令她时常有一种压抑感。再加上孙氏红杏出墙的事,也令她多了一处烦恼,而她却选择把所有这些都藏在心里。
这烟雨蒙蒙的时节里,徐州街上的行人变得很稀少,大家大多躲在家里,有些人会和朋友去酒肆煮上一壶浊酒,对饮畅谈。汉代的茶都是用来吃的,所以并没有喝茶的习惯,人们的日常饮品便是酒。所以这里没有茶楼,遍地能见的便是酒肆。
其中的一间酒肆雅间内,两个富家公子正在推杯换盏。这两人在东海郡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两人相谈甚欢,似乎对某件事已经达成共识,又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李兄,这次的事多亏你出手相助了。”说话的便是冯家二公子冯向杰。
“冯兄客气,我们其实是互利,有钱一起赚嘛。”
“哈哈,来,共饮一杯。”
两人碰了一下杯,拂袖遮面,皆一饮而尽。
“冯家这次也算是大手笔了,看这阵势,这次必然吃下整个兖州的生意了。”
“哈。”冯向杰轻笑一声,露出一副掌控全局的表情:“吃掉整个兖州的生意只是其次。”
“哦?冯兄另有他图?”
冯向杰盯着李元,面色严肃起来:“你我既然已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也不怕告知与你。这次我们冯家拼进全力的购入粮食,除了为了兖州的生意做打算,更重要的是借着这次机会,将徐州大小酒家一网打尽,因为有兖州的市场在,有蒋太守做保证,所以再多的粮食,最后都会消耗掉,因此我们不怕买入太多。”
“哦?”
李元举起酒杯和冯向杰对饮了一杯,冯向杰饮完继续说下去。
“这样,徐州其他酒商便买不到粮食,或许他们有些存货,但快则半年慢则一年,他们的存粮必然出现空缺,到时候市面上的已经粮食紧缺,等到他们酿酒的原料无以为继,生意必然受到影响,那时才是我们冯家真正登场的时候。”
李元听完,扶手道:“果然好布局,但也是一步险棋,买入如此多粮食,光存储都是问题。”
冯向杰点头道:“李兄考虑的也不无道理,主要是有蒋太守做我们后台,所以兖州的生意必然是一笔横财,但兖州的需求到底有多大,一时还估摸不透,总之是非常大,所以我们才可以放下心来,大胆购入粮食,这样又为以后徐州的生意铺平道路,一石两鸟,何乐而不为呢。”
此时,两人已经有了一些酒意,李元脸色绯红,又道:“那糜家呢,你们就不怕糜家竞争。”
“哈,当然除了糜家,他们涉及的生意比较多,酒只是其一部分,再者我们和糜家所对的人群不同,暂时井水不犯河水,李元兄,不必多虑。”
李元频频点头,道:“厉害,厉害!”
“还是要感谢李兄你啊,这次不但把家中余粮全卖与我,又出巨资相助,不过李兄放心,一定让李兄大赚一笔。”
“我不在乎钱,我的目的冯兄你清楚。”
“就为了一个女子?”
李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酒后的脸很红很烫,就跟张迎那天打了他之后一样,旋即叹了一口气。
“嗯,是啊,就为了一个女子,也不知值得不值得。”
“要我说,凭借李兄的相貌,才学,家世,要什么女子没有,何必单恋一枝花。”
“冯兄不懂,并非这样简单,来来来,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