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亘道:“本教因老宫主身分之故,对入教者向来审鉴甚严,阁下既身居长老之位,姑妈自不会不查清楚你的底细。当初你与陈李二人结为异姓兄弟,只说自己是山西吕梁派出身,是也不是?”梅潜笑道:“不错,我记得这事唐宫主还是派老弟前往查实的。当年你到了太原府,不是将梅某的师门旧友打听得一清二楚么?”
唐亘沉吟片刻,道:“不错,那年我奉老宫主之命到了吕梁山,确是见到了长老的众位同门。尊师‘飞凤刀’邓老前辈生前收有五名弟子,阁下于其中排名第四,吕梁派现任掌门傅思乾正是你大师兄。我假称是长老的外甥,在山上逗留了半日,吕梁一派诸般风景人物,倒与长老所说不差。”
梅潜哈哈笑道:“难为老弟一路风尘仆仆,还要屈尊扮作老夫的后辈,实实折杀梅某。”唐亘道:“长老是我姑母故友,辈分本就高过唐某,那也没有甚么。事后唐某将此行所访情状如实上告,老宫主亦未多言。”梅潜道:“既如此,我与其余四位长老又有何不同?”唐亘缓缓道:“自然大不相同,只因梅长老这师门出身全是假的。”
梅潜笑道:“哦?老弟既已亲自到了吕梁派,见过了我诸位师兄师弟,此事岂能有假?”唐亘摇头道:“吕梁派只是太行派一系旁支,‘飞凤刀’邓伯勋自己功夫便十分稀松平常,傅思乾师兄弟几人更是江湖中不入流的脚色,拿这些人同长老相比,简直连提鞋也不配,实可说是辱没高人。”
梅潜叹道:“天分有高低、资性有深浅,这等事岂能强求?梅某生来运气不佳,既无梅山医隐这等旷世高人收我为徒,也没龙虎山的玄门天师传我武功;不过吕梁派本领再不济,他们总也是我师兄师弟,梅某总还是吕梁派的弟子。”唐亘道:“邓伯勋功夫连阁下三成也及不上,如何能做长老的师父?”梅潜道:“青胜于蓝之事自古多有,就算徒弟武功强过了师父,哪就有不认师门的道理?老弟这话未免有悖伦常。”
唐亘轻叹了口气,眸子在夜色中闪闪发亮,缓缓道:“如若‘飞凤刀’真是尊师,那塞哈智又是阁下的甚么人?”梅潜脸色一变,问道:“你说甚么?”唐亘道:“永乐年间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因谋逆被诛,塞哈智接任其位,难道梅长老不识此人么?”
梅潜皱眉道:“梅某早年曾在朝廷做官,老弟是知道的。塞哈智乃名臣之后,我自然听过他的名头。”唐亘摇头道:“塞哈智是你师父一事,除了唐某之外,老宫主、少宫主两人也都知晓。长老乃天下俊杰,何必强行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