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暗处观望片刻,冼清让低声道:“这几个尼姑是九华派的。”景兰舟点了点头,心道:“看来三位师太稳操胜券,我倒不必着急出手。”九华派与铸错山庄只一府之隔,虽说顾东关当年误伤了素真师太的徒弟萧念,致使多年来遗恨难消,然两家并未因此交恶,静慈师太继任掌门之后,每逢佳节仍是互通馈遗、致书存候,可说是渊源极深。此刻他见九华弟子与人动上了手,心中自然想着相助前者。
眼见几人又斗了半盏茶时分,那汉子愈发难以撑持,倏地横扫一刀退开两步,攀跃到江畔一块大石之上。这大石四四方方,约有一人多高,直挺挺矗立江边,显得甚是突兀,上头刚好能容纳一人落脚,两人站上便十分拥挤。三尼见那汉子逃上江石,不由俱各一怔,若要一齐上前追击,其上苦无立足之地;如只上去一人,江石上地方褊窄,施展不开武功不说,更难免与之挨肩擦膀,出家人大是不便。那江石有近一丈高,三尼在下抬手举剑,将将只够到那人脚底,如要跃起相攻,对方据高临下,招数上反被他大占便宜,一时竟无计可施。
景兰舟见那汉子凭恃地利一时化解了险情,倒也颇为机敏,但他这般窝在大石上缩首不下,终非长久之计。那汉子见一时性命无虞,喘着粗气问道:“三位师太,钱某自问并无得罪贵派之处,几位为何对我这般苦追不休?”
三尼中为首一人岁数最长,约莫年近四十,容貌淡雅端娴。她见一时奈何不了对方,收剑道:“钱檀越,我三人非欲害你性命,只想请檀越访临敝派,我师有几句话相问。”那汉子道:“九华派乃佛门圣教,静慈师太又是武林中少有的高人,钱某何德何能,竟蒙她老人家指名相邀?只是我眼下有要事在身,实在难以奉命,三位怎可强逼?求几位大师高抬贵手,待在下将手头之事料理毕了,再登门访谒贵派不迟。”
旁边一名三十上下的尼姑道:“师姐,跟这姓钱的客气甚么,难道他能一直躲在上面不吃不睡么?”那汉子哈哈一笑,道:“不吃不睡倒不打紧,不过人有三急,拉屎撒尿却是万万忍不了的,到时只怕污了三位师太法眼。”三尼闻言又羞又怒,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不知如何驳斥。
景兰舟见状暗忖:“这人说话如此惫懒,必非良善之辈,我且助三位师太一臂之力。”骤然飞身而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人,凌空击出一掌。那汉子只觉掌风中一股大力迎面袭来,尚未来得及举刀格挡,脚下已然站立不稳,“啪”的一声自石上摔落,刚想翻身站起,已被三柄长剑齐齐指住胸口。
为首那尼姑见这倏然杀出相助的后生武功如此高强,心下大为诧异,向景兰舟单手行礼道:“多谢少侠仗义援手。少侠身手高明,敢问尊姓大名,不知是何门派?”景兰舟回礼道:“铸错山庄门下弟子景兰舟见过三位师太。家师同贵派渊源有自,在下替几位师太略效绵薄,实乃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