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清让向三人微微一笑,道:“好了,眼下我已不是无为宫的宫主,可谓无事身轻,正好陪你们好好去寻林大夫的下落。”景兰舟道:“冼姑娘,我担心岁寒三友或对你有不利之举,这几日你便跟大伙待在一块儿,勿要一人独自外出。”冼清让笑道:“那敢情好。放着思过先生和骆大侠两家之人在旁守助,有谁敢来害我?”
骆玉书见她竟将自己当做了随身护卫,不由哭笑不得,暗自叹道:“当初言妹为鉴胜所伤,若非管墨桐施以援手,只怕早已不治。无论管长老为人如何,他出手相救言妹这事总归不假,我毕竟欠了无为宫一份情,眼下只当还她便了。”但想到若非无为宫种种内斗倾轧,堂妹也不会被鉴胜打成重伤,一口不平之气始终难以下咽。
四人吃过中饭,未见罗琨处有消息传来,眼望日头西斜,景兰舟道:“时候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早些去金昌亭等候苏先生。”骆玉书喜道:“好,便去瞧瞧这苏楼主是何等样人物。”冼清让在门口留下教中暗记,同三人一道动身出发。
那金昌亭距离苏州阊门不远,四人先前在城中游赏时也曾路过,不多时便赶至该处,但见斜阳夕照,将石亭檐角染成金黄。亭外几处货郎摊贩皆已准备收拾归家,尚有几个蒙童围在货担前不肯离去,牵着母亲的手在那里吵闹。冼清让见此温馨景象,心内暗自叹息:“如这般每日柴米油盐过活,又有甚么不好?强似时时在刀光血影里谋生。”
景兰舟一眼望见亭中有位儒服儒冠的清瘦文士在那儿倚栏读书,不由心中一惊,忙不迭上前深深一揖,道:“不想前辈到得如此之早!我等姗姗来迟,失礼惶愧之至。”
那文士正是落星楼主苏枫楼,他抬头瞧见众人,笑道:“是苏某到得早了,少侠不必客气。这两位想必便是河朔大侠贤孙和顾堂主的千金了?”骆玉书见他认得自己,携顾青芷上前拜揖道:“久仰前辈高名,晚辈等渴慕多时,今得面聆大教,幸何如之。”心道:“这位苏楼主风仪超然,果是武林高人。”
苏枫楼抚须笑道:“几位皆是江湖俊秀,他日当执武林牛耳,何必多礼?你我萍水相交,不多客套,早一日找出林岳泰,骆二小姐便早一日脱险,咱们今晚就去太湖。”骆玉书喜道:“莫非前辈已知林大夫的住处?”苏枫楼笑道:“既是受人之托,总当有备而来,否则像无头苍蝇般乱冲乱撞,又有甚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