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书忙道:“这位姑娘宽和仁厚,小弟敬佩她的人品,不会为难于她。”罗琨一拍桌子道:“好!愚兄深感盛情。今日你我风云际会,正所谓聚散有时,我三人再饮一杯,罗某先行别过。”
骆玉书急道:“正要与大哥把酒共醉,为何急着要走?”罗琨笑道:“贤弟重担在身,怎可在此耽搁?愚兄有负宫主所托,也要回总坛请罪。贤弟贤妹且各珍重,他日有缘自当相见。”又满满饮了一杯,向二人抱了抱拳,一瘸一拐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忽回头对顾青芷道:“贤妹,愚兄脾气火爆,行走江湖时到处得罪人,我又一贯好胜斗狠,明知不是对手也非先打上一架不可,吃了无数苦头才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你我二人性子相近,日后你按捺不住要发作时,心里先想想为兄今日这番说话。此乃我肺腑之言,还望贤妹谨记。”
顾青芷心下甚为感动,道:“小妹定不忘大哥金玉良言。”罗琨哈哈一笑,抚掌道:“这场春雨荡涤尘埃,下得甚好!”也不顾外面雨势正大,径直迈开步走了出去。
骆玉书见他背影在雨雾中渐渐消逝模糊,叹道:“大哥是怕与我同行惹人非议,这才独自离去。”顾青芷道:“大哥既不肯离开无为宫,和我们一道确有诸多不便。且先了结眼下这桩大事,回头再想法子与他相聚便了。”骆玉书道:“也只好暂且如此。初时我只当大哥是寻常江湖豪客,此刻方知他谈吐不凡、见识卓远,实是个了不起的奇男子。”
顾青芷笑道:“可不是么,大哥认识我不到半天,已连我一身脾气都摸了个八九不离十。连他也说树海要去开封,我们总算没追错路。”骆玉书点头道:“树海同罗大哥没到德安府便已分开,此处到开封尚有近千里路,普通人须走十天半月,我们最快也要五六天才能赶到。”
顾青芷忽想起一事,惊道:“树海身边有不少银两,他若沿途不停换马,我们的坐骑虽快,倒也未必能追得上。”骆玉书笑道:“这倒无须担心,树海一个蒙古鞑子,怀里又揣着上万两银票,在我大明境内不敢如此招摇。我从辽东跟了他两月,这人一路都小心得很,平日里只雇马车赶路,昼行夜宿,走得倒也不快。”顾青芷喜道:“既如此,我们现在便出发去追。”骆玉书道:“这么大的雨,如何能够骑马赶路?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不妨在此歇息一宿,明日雨停再行不迟。”顾青芷道:“好便是好,就怕那十二妙使一路寻过来,又生事端。”
骆玉书笑道:“罗大哥刚刚教你的四字真言,怎地这么快便忘了?”顾青芷奇道:“大哥何时有四字真言与我?”骆玉书道:“大哥推心置腹之语,你可用心记好了,一言以蔽之:打不过,逃。”顾青芷笑嘻嘻地道:“我小女子自不打紧,你堂堂骆将军被几名道姑打得落荒而逃,却是大失国体。”当下二人结了酒饭钱,寻家上好的客店住了,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