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让你松开听见没?知道我二爹谁么?”
这胖子正扭动反抗,忽然感觉双臂一松,他刚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架势,就被钱宝晖一脚踹进正堂。
卢雨寿从案后起身,笑着走到他身前问道:“小魏王?”
小魏王估摸这人就是此间掌事,心想他既然知道自己名号,那必然不会乱来,脑袋一歪得意道:“对啊!”
“河东节度判官魏以临是你二伯?”
小魏王一听更是肆无忌惮,把眼一斜挑衅道:“知道我二爹是谁还敢绑老子,你特么真是活腻……”
钱宝晖抬脚扫向他腿弯,待这厮刚跪下,反手抽刀刺穿他小腿,刀尖崩碎青砖,转眼间地上的裂缝就洇满了血。
啊——啊——
小魏王哪遭得住这个疼,撕心裂肺开始惨嚎,可还没嚎两句,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又被抽了个大嘴巴子。
卢雨寿甩甩手,皮笑肉不笑冷眼道:“魏以临我确实管不了,一个连正官都不是的僚佐,抓他都嫌脏,至于你么?就跟碾死个蚂蚁那般简单。”
小魏王痛得呲牙咧嘴,可终归也是太原的地头蛇,他无意中瞥到这人腰间的铁牌,发现上面阳刻一只栩栩如生的蜘蛛,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他咽了下口水,脸上肥肉不住打颤,牙齿磕出几个字:“你们是蛛司?”
卢雨寿拂袖而起,背身冷冷道:“汾东帮今日巳时,偷开边墙私放两名缉犯入城,现在距离未时还有一刻,要是交不出此二贼,过一个时辰就割你五斤肉,若是到了亥时本官还见不到人……”
就在此时,有鼓声自城北传来,顷刻间,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响彻全城。
“报!”背插两根白翎的通传推开众人,跑进正堂单膝跪地叉手道:“仓城玉门河桥,有人当街撒钱,大乱!大乱!”
钱宝晖见状连忙上前,凑到卢雨寿耳旁低声言语了几句。
卢雨寿听完眉头皱起,心道你河东军既然不肯出营,那就休怪本官大开杀戒了!
他点头示意钱宝晖先去,回身冲小魏王笑了笑,猝然脸色一变,阴毒地盯着他一字一字道:“戌时,戌时见不到人,老子就踏平你汾东帮!”
……
秦川站在玉门河桥头,寒风孤影,甚是凄凉。
“还扔不扔了?”
“不扔我们就回去啦,晌午饭还没吃呢?”
听到下面有人叫唤,他忙从包裹抓出一把钱撒了过去,还不巧砸到刚说话那人。
“看着点啊,撒个钱还走神!”那人抱怨了两句,连幞头都来不及扶正,就继续低头捡。
这不对劲啊!
撒钱本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怎么做起来却这么无聊?
不见设想中的人头攒动蜂拥争抢,秦川的周围只有黑压压一片脑袋,都弯着腰在地上捡钱,若是有两手按到一文铜板,上边那个还会谦让地缩回去。
这大唐子民何时变得守序纯良起来了?
秦川机械地把手伸进包裹,心想这扔出去得有十来贯了,可还是没什么效果。
忽然间,东街传来一阵躁动,他看到巷子里拐出一队武侯,正持棍向此处疾奔而来。
秦川赶紧朝张小敬大喊:“都扔了!快撤!”
同时双手抓住包裹的底,也没管那么多,用力往天上一扬。
完事他刚要往外跑,就听哗啦一声,人群跟着了魔似的站起身,不要命地开始往他这扑。
秦川愣了一瞬,霍然抬起头,竟是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