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缝射下一缕阳光,金箔闪耀,漫天飞舞,乘着风向东快速飘散。
那团炽烈的金黄,在北都肃杀的气氛下,挑动着人们心底的欲念。
之前碍于身份的小娘子,被店家呵斥的伙计,高居雅间对饮的士子,此时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夺门而出。
无数人涌向东街,追逐那两阵金雨,就连赶来弹压的武侯,也丢了手里的木棍,扑上去抢作一团。
毕竟这几叶金箔,就抵得上一年的俸禄。
周边闻讯赶来的百姓商贾,将玉门河两岸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还有人被挤落河中。
望楼上执旗武侯观察到此间情形,连忙向人潮空射几箭以作威慑,但收效甚微,再转向南,狭窄的街巷已有人摔倒,而更远处,还有黑压压一片正朝这里涌来。
他转头急声吼向司鼓:“大乱!起鼓!最上级!”
咚咚咚咚咚——
秦川抱头蹲在桥边,听到前所未有的密集鼓声响起,进而蔓延全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这次可多亏了阿布!
之前他交代用金箔换钱,能换多少是多少,谁知阿布把余下的金箔也留在了包裹,没想到竟是帮了大忙。
以后再也不凶他了!
等身边没那么挤,秦川刚站起身,就见西南方向冲来一群黑甲探子,领头那武将手指之处,正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连忙拨开众人,沿街向西一路狂奔,想绕个圈再回去找阿布。
避开人流的同时,秦川从怀里取出老葛画的仓城图,想选择一条望楼相对少的路线。
可他刚一展开布帛,整个人就被一把拽走。
秦川摸刀正要出鞘,却发现拉自己的竟是都戈!
他被拖到栏杆一跃而下,跌进一条小船,都戈握桨的同时,掀起草席盖到他身上。
秦川看黑甲探子已到玉门河桥,连刀带鞘劈散聚集的人群,正和小船同向东行,他疑惑问向都戈:“怎么往东走?”
“河东军!”
你多说几个字能死是么?这没头没尾的……
就在这时,西边赶来大批河东军,快速推进到望楼下,冲散、分割、驱离,没过一会儿就彻底掌控了局势。
秦川躲在船篷下,见一队队持枪的甲兵列在玉门河两岸,另有黑甲探子把守在各条街巷,查验过往路人的身份。
可让他意外的是,河东军好像对搜捕人犯并不怎么上心,数十舟船在河里通行往来,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更不用说拦停搜检,而那些黑甲探子碍于人手不足,一时也顾不上这。
甚是奇怪!
待岸边不见甲兵,秦川从草席下爬出,心说这有船就是方便,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
他问向都戈:“你哪来的船?”
都戈拍拍腰囊淡淡道:“给船家五倍钱。”
可以啊!有金主的风范!
说话的工夫,俩人已到玉河街附近,上岸不远就是阿布的店铺。
“咦?原来那家彩帛行怎么不见了?”
秦川站在一堵墙边纳闷问道,谁知都戈也是一头雾水:“午时还在这。”
“恩公!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