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锐这面出了四夷馆后才觉得不太对,因为礼部的两个官员还在里面。
“何先生,你再回去一趟,看看礼部的人在干些什么。”
邺王府长史何安居点头称是,然后就返身回去。
何安居一进门,就听到皮儿马黑麻正在说话。
“瞧二位大人方才跟哈校尉聊得甚是投机,却不知说的什么?”
“也不知道下官有没有耳福,能否一听上一听?”
皮儿马黑麻知道这杨善和赵荣都还算高官,所以就大着胆子,同时也是说得更开一些。
“好!好得很!”
“哈校尉乃是太上皇身边亲近之人,他也没和我们说些其他,只是讲了一些太上皇在塞外的事情而已。”
回答的是杨善,他也是看到了进来的何安居。
因为何安居是邺王府的人,所以杨善也是不得不谨慎说话。
“太上皇自幼就为人主,可以说的上是身娇玉贵,他此去漠北可是受了不少苦的。”
“想那漠北风雪何等严寒,太上皇在冬日里冷得受不了,只能和袁彬和哈铭两个人同床共枕,借以体温取暖。”
“至于开春后,草原的风沙又大,更是吹得人站不住脚。”
“古话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我等让太上皇受此劫难,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说话的杨善,一副悲切的模样。
那演技,十分的浮夸。
“听闻杨公当年也是随驾出征土木堡的,只是杨公你既然知道'主辱臣死’,却怎么没有在土木堡殉节呢,而是忍辱偷生?”
何安居本来就对太上皇朱祁镇没什么好感,所以他对于杨善的假惺惺却是感到十分厌恶。
听杨善说得如此装腔作势,何安居不禁就是一番讥讽嘲笑的话出来。
“我那是留得有用之身,以待迎回太上皇!”
何安居这话着实阴狠,杨善一听后也是不禁皮面一白,心中大恨。
然而他本是十分聪慧之人,不过片刻就急中生智的想出了一套说辞来。
“‘主辱臣死’诚然不假,只不过若是臣子都以身殉节了,却不知又有谁来报君父之仇?”
皮儿马黑麻不愿意看到失了和气,他不禁哈哈大笑,拍手称快。
“不错,杨大人的话是极!”
为了不给何安居开口的机会,皮儿马黑麻更是神色变得肃然的说到。
“如今独石八城都为我蒙古所占据,情势于你们明朝可是多有不利。”
“然而那都是也先太师的兵马,我虽然受了太师之命,也是不能一人说了算。”
“前日阿刺知院大人派使者完者脱欢前来议和,明朝尚且派了个侍郎一起回去。”
“如今我们可是大汗和太师所派遣的主使,明朝必然要派一二大能压得住阵脚的大臣同往瓦剌。”
“若非是如此,只怕我归还了城池之后,回去也是无法交代!”
何安居这个时候插话。
“八城必须归还,这是和谈必备诚意。”
“若是贵使不能归还,则贵使还请早日自行归去,让那能做主的人前来才是!”
皮儿马黑麻见到何安居如此,知道这是朱祁锐的意思。
他也是知道,明朝的这个邺王,不但于国事参与颇深,更是为他皇兄所疼爱。
有心结好朱祁锐的皮儿马黑麻,当下就是大手一挥。
“下臣当修书一封给到我蒙古将领,还请宣府派人拿着书信前去接收八城。”
皮儿马黑麻对着何安居一时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