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半生南征北战,可谓功勋赫赫。
就连于谦也不得不卖他三分面子,请他一起提督京营。
“石某是眼看着杨洪一门子侄,都在边塞杀敌立功,所以眼热得厉害!”
多喝了几杯的石亨,有心和曹吉祥交好,所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回答。
曹吉祥却是不笑,他脸色严肃的盯着石亨。
“自我看来,石候还是安心在这京师享乐。至于征战沙场,就不要惦念了!”
石亨一愣,问到:“却是为何?”
曹吉祥这个时候却是松了脸色。
“今上可不是太上皇那么好糊弄的!”
“他对武人早有忌惮之心,又怎么肯叫石候跑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
“石候想要再次领军出战,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石亨先是一愣,然后就细细品味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才一拍脑门。
“我就说嘛,怪不得今上只是让我侄儿石彪在外镇守,却把我石亨给留在京师看家!”
石亨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不过曹公公说在下不能再出战,却也未必!”
曹吉祥疑惑:“怎么个说法?”
石亨大笑。
“只要我朝同蒙古边境一日不得安宁,那么在下一手训练出来的这一支新军,便会有上战场杀敌之日!”
笑了两声后,石亨神色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只是眼见朝廷同蒙古的议和将起,只怕到时候今上以边疆安定为借口,不准我石亨再上马驰骋了!”
又喝了一口酒,石亨便拉住曹吉祥的手。
“曹公公你聪明绝顶,能否教我?如今时局混乱,我又该站在哪一边?”
“朝中老臣们,自然是想要议和以迎回太上皇的。”
“今上皇上却是人中龙凤,他颇为乾纲独断,又是有主见之人。”
“也不知道,今上能否斗得过那一群声势浩大的臣子们?”
在烛火的照射下,曹吉祥面色青灰。
他虽然是一个阉人,不知为何却是一脸纵欲过度的模样。
曹吉祥眉宇间懒洋洋的,好像提不起精神一样。
只见他慢慢悠悠的呷了一口酒,然后又慢慢吞吞的说到。
“石侯你乃是武人,又何必操心这些事情?”
“若是今上当真要问,他也应该是去问那于谦的意见才是!”
听了曹吉祥的话后,石亨眼睛一亮。
“那不知曹公公看来,于少保他会不会同意议和?”
石亨没等曹吉祥开口,就自顾自的又说了起来。
“在我看来,于少保应该不会同意议和之举的。”
“这个于少保,性格十分倔强。要是他认准的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之前大同参将许贵上书言和,便让他被恶狠狠的驳斥了回去。”
曹吉祥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我看不是!”
“石侯要是这样认为,未免也太小看我们的于少保了!”
“你是只看到于少保驳斥许贵言和,却不知他又不许武将出关挑衅蒙古吗?”
看到石亨有些不服,曹吉祥更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石候以为于少保之前在京师城下穿了两天戎装,就变成了武夫?”
“人家那可是读圣贤书的,知道什么是君臣大义!”
石亨一听,当下就急了。
“莫非,于少保也是要改口言和了吗?”
曹吉祥哈哈大笑。
“于少保乃是性子高傲之人,他这种人最重的就是脸面。”
“就算他心里改变主意想着和谈,也是嘴上不肯松口讲出来的。”
“否则,他自京师一战积累起来的威名远扬,不就堕了吗?”
“果真如此,不就是正便宜了石侯你!”
石亨没有笑,他只是微微皱眉。
“此话怎么讲?”
曹吉祥往前靠了靠身子,似笑非笑的望着石亨。
“今上所重的臣子,无非是于谦、石候、杨洪、罗通、邺王而已。”
“杨洪虽然资历在石候之上,只是他已经垂垂老矣,他的时日怕也是不多了!”
“罗通虽然是文武全才,然而他名声不佳,群臣对其并无好感!”
“邺王虽然得宠,可他终究是藩王之身,朝廷上下对他心有防范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这景泰一朝,只有于少保和石候才会是砥柱中流。”
石亨并不是一个鲁莽的武夫,他也是有谋略的。
在听了曹吉祥的话后,他也是领悟到了其中的深意,他更是察觉到了其中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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