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里面此刻正烛火摇曳,于谦和兵部的几个郎中、主事纵论边事到深夜。
经过一番商讨,定下了由石亨率军三万从大同出关,杨洪之侄杨能率军一万五千由宣府出关。
两人各自统帅大军巡边,以求寻找战机,歼灭瓦剌靠近长城附近的部众。
等到诸事谈定,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四更天了。
耗费脑力一整夜的重众人,都是拖着疲倦的身躯下去去歇息。
于谦已经连续几天没回家了,他在儿子于勉的陪同下,正出了兵部打算回家瞧瞧。
刚一出兵部大门,就看到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等到马车行到近处,于谦才看清车厢一角上挂着一个写着“项”字的灯笼。
于谦心中好奇,便驻足等候片刻。
不一会,于谦就看见兵部右侍郎项文曜,从马车里面走了下来。
“应昌,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中休息,又跑回兵部来干嘛?”
项文曜是于谦提拔起来的亲信下属,所以他也是直呼项文曜的字“应昌”。
项文曜赶紧小跑两步上前,对着于谦拱手。
“我还以为于公你应该在签押房歇下,毕竟过不多时便要上朝去了。”
“哪曾想,居然这么碰巧可以在这里遇上!”
项文曜先是一番寒暄后,然后才从大氅内拿出一只木盒交到于谦手中。
“今日陛下设宴给杨洪、罗通接风洗尘,这便是在宴席过后,罗通让我转交给于公你的。”
夜色黯淡,昏黄的灯光照在项文曜白皙的面庞上,显得闪烁不定。
“哦?”
于谦接过一看,只见手中木盒子乃是极品紫檀所制,上刻梅花仙鹤,制作甚是精巧。
于谦不由得笑了笑,这个罗通不过才打赢一仗,如今居然就这么显摆。
而木盒的封口处,更是用黄纸封贴,上书着“少保兵部尚书于公敬启”几个楷书大字。
于谦的儿子于勉,在心中奇怪之下,当场出言询问起来。
“项侍郎,这木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难道你不知道父亲是从不收他人送礼的吗?”
项文曜只是苦笑一下,然后才做答回应。
“我也本是推辞再三,只是那罗通神色暧昧,要我务必转送给到于公。”
“我担心这木盒里面有着什么重要机密,所以这才收下,然后就立马拿来给于公瞧瞧。”
一旁的于谦在听了项文曜的说辞后,也是被激起了好奇之心。
“春日夜风尤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于谦说完后就率先转身,往着兵部里面走了进去。
夜风尤寒,其实只是于谦的一种说辞。
他只是觉得罗通会有这般举动,里面一定事关重大。
而兵部大门外也有一些负责警卫的卫士,也算得上是人多眼杂,而不是谈话的地方。
进到押房后,只见屋内灯烛亮起,于谦解下大裘后略微一把玩木盒,然后便撕开了上面的封条。
只见木盒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封奏本,封皮上写着“言兵事疏”四个大字。
而躺在木盒里面奏章的底下落款,正是“臣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罗通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