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也再一次叩头。
“愿郕王殿下进位,以安宗庙社稷,以定天下人心。”
群臣们也是跟随王直的后尘,亦是跟着叩头不已。
朱祁钰暗暗捏紧了拳头,嘴上却是不曾开口答应。
于谦再一次开口劝说朱祁钰。
“圣天子北狩,乃我大明建国百年来未有之剧变。如今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隐忧蠢蠢欲动。时局艰难,莫过于此。”
“唯有郕王殿下早登大位,对外可以震慑敌寇,对内可以安抚百姓。”
“天子虽然远在瓦剌北地,自然也能体会殿下的难处和苦心。”
“当此动荡时局之际,当由殿下运筹帷幄于内,臣等尽心竭力于外。如此,才能迎回天子,才能一雪前耻!”
“太子年幼不能理事,郕王乃是先帝血脉,殿下的登基,乃是名正言顺之举。百官劝进,更是符合礼法。”
于谦这一番仗义执言,既合纲常,又通情理。
朱祁钰虽然仍旧还未开口,不过他的脸上神色不再那么冰冷。
很显然,朱祁钰已经开始隐隐的动心了。
毕竟,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之位,那可是无上的荣耀和权势!
既可以一言定人生死,又可以挥毫泼墨作画江山图!
朱祁钰的犹豫,被郕王府长使仪铭看在眼里。他急中生智,连忙上前奏报。
“启禀郕王殿下,前日出使瓦剌的岳谦从也先处回到京师。”
“他带来了天子口谕,说宗庙祭祀不可久废,郕王年长又有贤才。天子有言,郕王可继承大位,侍奉宗庙。”
岳谦这个时候也是懵逼。
他那天才和重臣们争执剧烈。
重臣们不愿意给瓦剌送去金银,而岳谦则是力主贿赂瓦剌,然后接回皇帝朱祁镇的。
那一日在内阁之中,喜宁、岳谦乃至孙太后,都是口口声声说要和瓦剌恢复通朝贡,把皇帝给换回来,好让瓦剌太师也先把朱祁镇给放了,让他回来继续做大明的皇帝。
这才过来不到三四天的时间而已,朱祁镇怎么可能就连他的皇帝宝座都不要了,还拱手相让给朱祁钰?
关于这件事情,朝中不少大臣也都是知道的事。
也只有一个仪铭,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在此时此刻,百官们都知道其中的厉害干系,自然也就没人站出来,拆穿仪铭的谎言罢了。
无中生有,满口胡言!
岳谦虽然心里这样想,可是他却不敢站出来反驳仪铭。
岳谦心里可是清楚的很,沉默不一定无罪,反驳可是会搞不好就要掉脑袋的!
朱祁钰也没料到作为自己王府进臣的仪铭,居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假传圣旨。
朱祁钰心中想着,要是仪铭的这套把戏被人拆穿了,那么自己也就更加的没有颜面,更加的难以做人!
朱祁钰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比起之前又黑了起来。
仪铭知道朱祁钰知道,也知道一些大臣知道。
抬起头来在人群之中缓缓的扫视了一圈过后,最后仪铭的目光,落在了出使瓦剌的岳谦身上。
只听见仪铭厉声一喝:“岳谦,你还不当众再把说一次,现在不出来,更待何时!”
岳谦则是一脸的茫然,他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该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