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锐因为高度紧张,以至于他的话语很是不当。
他用了“面见”,而不是求见、拜见。
虽然只有一字只差,不过所表达的含义,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求教、拜见,以下对上,以卑对尊。
面见,则是两人处于同一水平之上,没有身份上的差别悬殊。
兴安在听到朱祁锐用了“面见”这个词以后,又加上看到朱祁锐带兵前来。
他知道,这个邺王朱祁锐,是来者不善。
定了定心神过后,兴安对着朱祁锐弯腰拱手。
“我大明以孝道治理天下,太后又是殿下的嫡母,殿下不可在慈宁宫无礼。”
“再则说了,自我朝立国以来以来,可曾有皇子带兵去见太后的?”
兴安这句话,让朱祁锐清醒了过来。
虽然同样都是逼宫,不过用的手段不一样,达到的效果也不一样。
如果朱祁锐明火执仗的带着人马去见孙太后,一来会有谋逆的嫌疑,搞不好还会彻底激怒孙太后,乃至让她死硬到底。
“你们就在这里等候便是,本王去去就来。”
朱祁锐想通之后,就向着邺王府亲卫统领孙继任下令,让他们留在慈宁宫外。
“殿下,可是……”孙继仁犹犹豫豫的。
他可是不想,或者又可以说是不敢,就这样让朱祁锐一个人进去慈宁宫。
如今局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朱祁锐逼宫是否能够成功,这关系着大明皇位的所属。
慈宁宫乃是孙太后寝宫,里面的奴仆,必定也都是她的亲信之人。
要是孙太后意图对朱祁锐做点什么,孤身一人的朱祁,到时候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朱祁锐上前拍了拍孙继仁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放心,本王只是去见自己的母后而已,不会有事的!”
在安抚住孙继仁后,朱祁锐又才回头问起了兴安。
“本王说得对吗,兴公公?”
兴安勉强一笑,他说:“还请邺王殿下放宽心!”
“太后她老家人,一向是疼惜后辈的。今日母子相见,必定会其乐融融的。”
兴安这是在回答朱祁锐,只不过除了明面上的意思以外,还有别的内涵在其中。
兴安这是在向朱祁锐保证,只要他兴安在,一定可以保证朱祁锐的人身安全。
……
慈宁宫中,孙太后脸色铁青,她很生气!
“皇帝这才离开不久,你们就想着另立新君。大明朝何其有幸,养了你们这一帮忠臣!”
朱祁锐和兴安两人,此刻都是跪在孙太后的面前。
“启禀太后,今日百官劝进之势已成定局。望太后以大明江山社稷为重,请立郕王为帝!”
兴安也是对着孙太后连连磕头。
“太后,如今当立郕王,此乃明智之举。”
孙太后咬牙切齿:“你们要本宫葬送我儿子的江山,本宫办不到!”
孙太后更是从座塌上站了起来。
“你们口口声声说太子年幼,不足以担大任。”
“那好,本宫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选。他无论是贤名,还是年纪,都足以支撑起大明。”
朱祁锐一听孙太后的话,立马抬起头来。
“太后所说,可是襄王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