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孙太后以为自己之打算迎立的事情办得及其隐秘,却不想现在被朱祁锐一语道破。
“邺王,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孙太后在惊讶之下,连语气都变了。
朱祁锐听直了身子,款款而谈。
“如今朝廷上下、皇城内外,都是拥护郕王登基。太后欲迎立外藩一事,早就有人已经提前告知郕王了。”
“太后以为,这世上安有不透风之墙?”
朱祁锐这是在使诈,他没有说出襄王一事的前因后果,就是为了让孙太后心慌意乱之下失了阵脚。
果不其然,孙太后在听了朱祁锐的话以后,就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慈宁宫总管太监李永昌。
这个李永昌,就是当日前去尚宝司讨要襄王金符之人。
而孙太后欲招襄王朱瞻墡入京登基的事情,李永昌更是深度参与其中之人。
面对着孙太后凌厉的眼神,李永昌慌了。
“扑通”!
伴随着声响,李永昌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太后,老奴冤枉啊!”
孙太后冷笑一声,并未说话。
孙太后越是这样,李永昌就越是胆战心惊。不知不觉间,他的冷汗就打湿了后背。
“滚!”
随着孙太后大吼一声,李永昌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就退了出去。
出了大殿后,随着一阵秋风吹过,李永昌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汗透了。
李永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
此时的慈宁宫大殿内,孙太后坐在卧榻之上。兴安、朱祁锐,跪在她的面前。
“你们都说太子年幼,本宫这才想到了襄王。”
“襄王此前也曾经有过两次监国,一次是仁宗驾崩之日,一次是汉王反叛之时。”
“前一次,在太皇太后张氏的坐镇下,襄王稳定住京师局势,迎来了宣宗从南京北上继位。”
“后一次,宣宗御驾亲征之后,也是襄王坐镇后方稳定人心。”
“两次监国,皆在国家动荡之时。襄王贤明,可见一斑。”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说什么“国赖长君”,那么正值壮年的襄王入京,当为首选。”
“论年长,襄王本就在郕王之上。论治国经验,襄王也是驾轻就熟。”
孙太后说得十分的冠冕堂皇。
只不过在她的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想法。
招襄王朱瞻墡入京,可以压制郕王朱祁钰。
而襄王多年不在京师,于百官中并无什么势力可言。
如此一来,朱瞻墡和朱祁锐相互制衡,那么孙太后就可以居中而坐。
等到皇帝朱祁镇回京以后,两王只能乖乖的归还朝政大权。
就算皇帝回不来,毫无根基的襄王百年后,也只能传位给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
孙太后觉得自己这样做,不但可以保住大明的江山社稷,还可以保住他儿孙的皇位。
如此,可谓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只不过,孙太后不过一个深宫妇人而已,而她面对的重臣们,哪一个不是当代的人杰?
孙太后能想到的,重臣们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当然,朱祁锐觉得这个时候还不能直接拆穿孙太后的小算盘,免得彼此都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