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夕阳西下,黄昏渐晚。
落日的余晖洋洋洒洒,给这座古老而庄严的沧州主城悄悄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外衣,在那温暖祥和的微光包裹之下,百鸟大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偶尔传来了几声敲锣打鼓的吆喝,弥漫着勾人味蕾的幽香,引得稚子顽童们一哄而起,时不时发出阵阵欢笑。
俏姐儿凭栏慵懒着婀娜多姿的身段,又推窗流溢出胭脂芬芳,少年多情,更以赋词相望,引美人含羞盼首,小扇轻罗,脉脉多娇……
从大理寺出来以后,赵丰年哼着旁人根本就听不懂的小调,快速的穿过了身前如织般拥挤的人流,很快就来到了和史大路约好的地方。
作为沧州最大的酒楼,朝凤楼便是位于百鸟大街的正中心位置,其高耸入云的十三层角塔恰恰与城外的栖凤山遥相呼应。
坊间曾有传闻,说这朝凤楼乃是凤鸣山庄名下的产业,要不然仅凭那远远超出了城墙的高度,就足够被灭他个百八十回了。
平日里,朝凤楼招待的客人也都是身处于沧州的豪门贵族,等闲一日千金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承受得起的。
当然,刨除最常见的吃喝玩乐以外,朝凤楼最大的特色便是能登高望远,尽览云梦风光。
更有诗云:“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如此滋味,又岂能与外人道哉?
“赵大人!”
早在朝凤楼门口恭候多时的史大路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身材高大的赵丰年,当即便挥手呼唤了两声,可惜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此时此刻,赵丰年的注意力全都被朝凤楼门脸最上方的那一道栩栩如生的凤凰徽记给吸引住了。
如若所料不差,那道徽记应该就是庞家的家徽——凤栖苍梧!
找遍整个东陆,拥有家徽的门阀世家并不多,凤鸣山庄绝对算是其中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具体渊源还需追溯到东陆被神族统治的那段岁月……
“你喊我?”
良久,赵丰年从那道凤凰徽记上收回了目光,偏起头来瞥了一眼堵在自己身前正不断的点头哈腰的史大路,也不说话,就那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赵大人,我家公子已经在天子第二号雅间等着您了!”
“你的意思是,本官迟到了?”
“不敢!”听着赵丰年的反问,史大路将头垂得更低了,愈发恭敬道:“您公务繁忙,我们多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呵呵!”
对于史大路的态度,赵丰年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看来,前几天“杀鸡儆猴”的做法还是颇具成效,这些个泼皮无赖如今都老实了不少。
“带路吧!”
“大人您里边请!”
“……”
跟在史大路的身后,赵丰年一路与人摩肩擦踵,好不容易才穿过了人声鼎沸的酒楼大堂。
堪堪来到了后院,两人又七弯八拐的越过了园林假山,这才走出了雕廊,径直停在了角楼前面。
近二百阶嵌入了墙面的楼梯向上旋转着几欲直通天际,在史大路告辞离去以后,赵丰年独自一人缓缓登上了塔顶……
天字二号雅间内,有一身穿白衣的少年正倚靠在临窗边的位置上,时不时端起了桌上的美酒,满怀心事的扭头遥望着远方。
赵丰年见状默默的走到了少年身边,有样学样的凭栏而望,有风来,翻动着少年玉杯中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想要轻轻叹息,而后极目远眺,奈何薄雾遮掩了春日里黄昏渐晚的山色湖光。
“赵总旗!”
少年男生女相,看似俊美异常,如同见到了老朋友一般,他连忙站起身来,直接点穿了赵丰年的身份,并举杯颔首笑道:“鄙人,卧龙山,靳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