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赵丰年满脸意犹未尽的出现在了醉仙居的门口。
他扶着墙,双腿不停的打着摆子,一步一个蹒跚的缓缓挪动在去往大理寺的路上。
经过了整整一夜的惨烈厮杀,他面上终究是现出了一抹久违的,病态般的惨白颜色。
瞧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可谓是比当初第一次爬完山以后还要显得虚弱很多……
足足“蠕动”了近两个时辰,直至日上三竿,他才堪堪跨过了大理寺的门槛。
使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赵丰年装作没事人一样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昨日守夜的差役们换班,等到大家都各就各位,他才慢吞吞的回到了自己的床前。
隔壁的严春霖此刻睡得正香,那呼噜声就跟吹号似的……节奏分明,异常响亮。
赵丰年皱眉看了他好久,最后还是忍住了将他叫醒的冲动,自顾躺在了行军床上,继而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自制的用牛皮包裹的记事簿。
沉吟半晌,他开始提笔写道:“三月卅,晴,大理寺今日并未受到十二连环坞的冲击……
仵作杨东要求再次勘验了杨文广父子三人的尸体,得出的结论与先前无异,并断言,不排除有五境之上的高手故意栽赃嫁祸的可能!
某受命来到沧州多日,因十二连环坞的牵扯,无法得出空隙就此案去往现场走访摸排,现已知的所有线索皆是出自于大理寺百户严春霖手书之卷宗,未经证实,不足以做出任何判断。
大理寺驻沧州府寺正百户严春霖其人,与十二连环坞小头目史大路为同乡,二人疑似暗通款曲,但问题不大,初步判断为侦侯与线人的关系!
亥时三刻,某乔装潜入十二连环坞名下之醉仙居,意欲暗访勘察,不料被酒保识破身份,遂杀之弃于后山竹林,日出方归!”
赵丰年记录完昨日发生的一切,待确认无误之后,便合上了记事簿,并将其重新塞进了怀里。
没过多久,他感觉睡意来袭,不由自主的就缓缓陷入了梦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阳光透过了洞开的花窗尽情披洒在他的脸上,使他逐渐恢复了气力,精神满满的挣开了眼睛。
“你昨晚干嘛去了?”
严春霖正坐在隔壁的床上扣脚,屋子里因而弥漫着一阵浓郁的恶臭,直让人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查案子!”
赵丰年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捂住了鼻子,扭头看着严春霖道:“我本想着去春风巷里的案发现场看看,结果被几个守在那里的游侠儿们给认出来了,不得已便躲进了醉仙居里头,缩在赌厅里待了一夜!”
“醉仙居昨儿夜里死了一个门子,直接报到了州府……”
严春霖不小心扯掉了一小块皮肉,顿时被疼得呲牙咧嘴的,道:“刑房刚才派人过来说想调几个差役回去帮忙,你意下如何?”
“让老王带着仵作过去,其余的兄弟都有自己的位置要守,就不要动了!”
“刑房的那群杀才仗着有州府衙门撑腰,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接过了赵丰年随手递来的抹布,严春霖仔细擦干净了脚上的鲜血,嗤笑道:“他们动不动就自诩为律法三司之首,尽会拿《大诰》来压咱们……”
“你就没有告诉他们,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