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分配的问题一谈妥,接下来确实就很好谈了。
“浪之,既然如此,就不如由你来定一个具体的编撰方案如何?”
在得到了他想要的利益后,骆斐主动提议道。
这是明确把主导权交到郑经手里的意思。
其实这很正常,要知道,编撰标准教材的事原本就是郑经提议的, 再加上张籍又极力推崇他,而印刷的事又缺不了郑经的书局,这主导权骆斐想不让都很难。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而对此,郑经也没有半点谦让的意思。
他也确实没打算推让。
要知道,对于编撰教材这事,他不插手则已,一旦插手,那他要编撰的, 一定是一套希望能永世流传的标准教材, 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得主编者的水平足够高明。
毫不客气地说,真要论对四书五经的理解,这世上能有人高明过他?
基本上没太大可能。
打个比方说,论对《论语》的理解,如今的张籍可能已经算得上是这个时代的天花板级别,可真要跟郑经比,也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道理很简单。
张籍这边,因受这个世界知识不流通的局限性,因此他所看的《论语》注释版本是相当有限的,能看个五六个版本就很了不得了。
而郑经那边,所熟悉的版本起码不下十几个,毫不夸张地说,从汉至民国,所有流传到了后世的版本他几乎都熟悉,其中就包括这个时代暂时还没出现的, 宋朝朱熹的《论语集注》, 清代刘宝楠的《论语正义》等经典注解版本。
这还不是决定差距的重点。
重点在于,后世的那种学术研究氛围,以及信息的畅通程度,远不是这个时代所能比的。
打个比方说,《论语》中的一句:朝闻道,夕死可矣!
同样一句,有人翻译成“早上听说了道,晚上就可以死了”,还有人会翻译成“如果早上听到了道,那么就算晚上死了也可以”。
怎样翻译或理解才是最为正确的?
这样的小问题,到了后世,就会有无数专业人士去深入研究,然后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严谨者甚至会就此专门来写论文。
而这些学术性成果,郑经是可以轻松看到的,这就意味着,他其实是集多家之言于大成。
在这一点上,张籍是远远没法比的。
但这也还不是真正的差距所在。
真正的差距在于认知上的巨大鸿沟。
打个比方说,对于一个道字,这个时代的人还停留在对圣人关于道的定义的理解上,而郑经则已经跳到了千年之后,结合科学的认知以及中西方学术的比较来思考。
也正因为如此,他不仅能重新定义道,还能定义得让人无从反驳。
同样的道理,四书五经里,那些是对的,那些是错的,那些是精华,那些是糟粕,这时代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
也只有他,才能真正把握住去芜存菁这一关键。
这一点才是最为重要的。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来先给这套教材的编撰定一个基调,按照我的想法,可以归纳成一句话,就是‘内容要统一,注释要准确,译文要通俗’。”
他紧接着又开口了。
其实这事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毫不夸张地说,假如多给他一点时间,他都不需要其他人来帮忙,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轻松搞定。
这说法确实不夸张,要知道,接下来要编撰的这套教材,假如按照他的标准来看,顶多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中学到大学本科的水准,属于普及级别的,而不是专业级别的,根本就用不着太深奥。
谷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