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微微一笑。

两人又扯了几个别的话题，直到日落西山，寒江雪和鹤老之间的关系才有了转变，毕竟，人都有爱才之心。

“在万花谷，是有各自的阵营和组织的。先前那一伙恶棍邀请你加入，你为何拒绝？这不比你独来独往方便的多？”谈了许久，鹤老的神情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有些和蔼可亲，所以这句话有点师长询问后辈的意味。

“组织？这太不现实了。”

寒江雪摇了摇头，“在万花谷这个地方，一旦结成组织，就要受到各种因素的干扰，仆役弟子多如牛毛，更不可避免要受到人际关系的冲击。到最后，你带一个表弟，他拉一个表姐，组织大了也乱了，最终会各自为战，心怀鬼胎，终究不会长久。”

直到寒江雪把话说完，鹤老才缓缓点了点头，欣慰的道：“你说的对，可也不全对。”

寒江雪立刻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她这才笑道：“在万花谷，共有仙山一百座，结丹期仙子十二尊，门下仆役数十万，外门弟子数万，内门弟子就少了，只有一万，分在一百座仙山中，也有点不够。”

然后她又说起了公务山，那三座要塞一般的建筑，里面关着的仆役和外门弟子，也有十万左右。

寒江雪眉头皱了皱，询问道：“这么说，那些监牢里的人，也会被仙山选中？”

“正是如此，就像刚才被你拒绝的那个小白脸，他就被一座仙山的内门弟子选中，传了他半套功法，名为《采阴术》，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坑杀女弟子的原因，正是为了修炼魔功。”

“原来如此。想要在万花谷中往上爬，居然有两条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寒江雪嘴角扯了扯，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厮明明这么可恶，居然还有几个追随者，想必就是被那一尊仙山的高人给看上了吧，嗯，估计是看他的面皮长得好看。然后他自顾自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咱也不差啊？也够可恶，为什么没人看中我？

鹤老听不到他的心声，忽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腰牌，寒江雪视线看过去之后，她才用一种阴冷的语气道：“我成为内门弟子，正是在负分榜上保持了六年第一，坑杀同门四百四十人。”

“卧槽？还能这样？！”寒江雪浑身一个哆嗦，合着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妪，竟然是踩着同门尸体上位的大狠人。

鹤老呵呵一笑道：“呵呵……万花谷的规矩很多，却从来没有一条写着坑杀同门是死罪吧。”

寒江雪一脸骇然之色，这究竟是什么阴间宗门，竟然默许同门相残。

她笑了笑，道：“怎么？这就受到冲击了？那等你成为内门弟子，选择一座仙山之后，你就会明白，魔州，可不是什么善地。”

寒江雪闭口不答，因为他一时无言以对。

鹤老似乎也不想再刷新寒江雪的三观，而是告诫道：“走哪条路，一定要想清楚，功勋榜看起来风光无限，但作风却比负分榜的恶人更激进，他们自称是万花谷的好弟子，总是打着维护万花谷和平，嗷嗷叫着要跟负分榜上的恶人决生死。”

寒江雪立刻接口道：“这就是对立了。”

鹤老微微一笑，忽然又换了种表情，直直的看着寒江雪，“你的选择呢？”

寒江雪坦然对视，“我选择爬功勋榜。”

鹤老表情忽然怪异起来，道：“我瞅着你不像好人。”

这是什么意思？寒江雪不解。

但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对立太久，积怨也深，万花谷虽然有公务山，执法堂，但无头公案想必每年都会有很多。”

“哈哈哈哈……小子，我没看错你。”鹤老畅快大笑数声，大袖一挥，风声鹤唳，仙鹤展翅飞来，寒江雪被狂风刮的睁不开眼睛，半晌过后，一人一鹤皆不可见，只留下一块黑木牌子。

寒江雪将之拾起，却皱了皱眉头，这也是需要一层魔气才能激发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讯息。

“难道又是隐藏任务？要我宰了那些人，嗯！应该是了，不然也不会提醒我叫我手脚干净一点，特么的阴间宗门，竟然鼓励自相残杀，呵呵呵……这真是，太对我胃口了。”

于是，他也不着急了，而是原地打坐，运转《魔胎变》，慢慢凝聚魔气，先恢复正常之后，再看看这块黑木牌子里面留了些什么。

“一定要有充足的魔气才行，接下来还要千里追杀，可不能再被他坑了。”

抱着这种想法，他很快便入了定。

夕阳西斜，最后一道霞光褪尽，忽然有一个小小身影一隐一现，一眨眼出现在寒江雪身后。

细看她，穿着一条喜庆的红肚兜，头扎两个哪吒揪，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此时有些哀怨的摸着肚子，显然是饿了，便不顾寒江雪此前说了无数遍不要主动去吸他的魔气，猛扑上去一把抱住寒江雪的脖子，鼻子在他后背用力一吸。

“魔气不足！魔气不足！魔气不足！”

忽然，心魔的警告如同咆哮，在寒江雪的脑海如天雷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