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是这笑到一半的话语却戛然而止,因面前这口琴的似曾相识和沾血痕迹而止住。
细看之下的马拉申科这才发现,这口琴......这口琴真的是莫名熟悉又绝对见过的样子。
那上面沾染着的血渍已经干涸静止,但却未曾发黑到被时间流逝的痕迹所渲染许久。
脑袋里一片空白的马拉申科没有去想其它太多的东西,或者说压根不敢去想、也没有这个意识去想,只是像台工厂流水线上的机器一般机械地伸出胳膊、拿起了面前桌上之物置于掌心。
也是等到将这把口琴拿到面前很近的距离细细一看之后,内心中顿时有如山崩地裂、掀起山呼海啸的马拉申科这才无不震惊地意识到。
这把令自己感到异常似曾相识的口琴,居然是基里尔的随身之物,自己曾经将之借来亲手与娜塔莉亚合奏月半夜曲,让那悠然的歌声与旋律响彻莫斯科的夜空。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我?基里尔的东西不让他自己保管,交给我做什么?”
马拉申科是意识不到这其中的含义吗?
政委同志稍稍抬高了视线的水平高度,怀揣着这样的疑问望了面前的马拉申科一眼。
却发现马拉申科的面目表情并非全然不懂的一无所知,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明显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和无不惶恐的味道,简直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害怕会即将失去什么东西一样。
但马拉申科越是这种眼神,政委同志就越是不敢与之对视,甚至不敢讲出接下来的话语。
也不知在一片死寂中过了多久,在马拉申科没有继续开口追问、只是这么手握着口琴保持着僵化固定面容的状态下,自知已经发生的事实是绝对不容逃避的政委同志终于还是再度开口。
“基里尔牺牲了,那是他生前最珍视的东西,是他考上大学的时候,他妈妈在他临行之际送给他的礼物。”
“比起我,你更适合拿着这东西,你是引导他成为一名真正红军战士、成为一名党员、一个勇敢男子汉的那个人,把它交给你也是基里尔所希望的。”
“......”
“......”
没有接下来的对话,留在这对久经沙场考验、配合默契的一老一小老搭档之间的,只有你我皆是的沉默无言。
又是过了不知道多久,面容僵化的马拉申科突然发笑,只是那眼泪都要流出来和话音颤抖的样子真的不像是什么多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