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父会算卦?”
“不会。”
“那又是为何?”
“此事机密,反正你不能上山。”
“这座山道又不是老师父你修的?”
“你再上来,我就……”
莫非是考验自己?赵诵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这些老和尚就喜欢考验别人。
于是他想了想,就对那老和尚道:“老师父,这世间修行有万道,万道归一,我不入佛门清净地,去凡尘世界也可修行,比如那道家的大隐隐于市,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差别之处,不过就是位置不同,但人的心境是相同的。”
老和尚细细的回味这句话,感同身受,但无论赵诵说什么,老和尚都不打算让他还俗。
“小子,其实你不还俗,以你见解,日后必成为得道高僧。”
“成为高僧又如何?”
“可以弘扬佛法,开宗立寺!”
“不,那不是我的道。”
“你的道是什么?”
赵诵心道,他的道,就是生意道,就是赚钱,然后娶妻生子,在大宋好好生存,而不是去寺院修行,枯坐论道。
于是赵诵想了想,道:“老师父,你们的道应该是这样的。”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盘腿而坐,双手搭在膝盖上,然后闭着眼睛。
那老和尚也坐了下来,面对赵诵。
“但是我道却是入世。”赵诵睁开眼,放开双手,然后身子舒缓,上半身往地上躺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
“老师父,你是灵隐寺的老僧人了,应该听说过济颠和尚吧。”
济颠和尚,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疯癫,不受戒律拘束,嗜好酒肉,举止似痴若狂,却是一位学问渊博、行善积德的得道高僧,而且懂医术,为百姓治愈了不少疑难杂症,个性又喜好打抱不平,救人命,虽然已经圆寂,却是真实存在的。
老和尚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我也要学济公。”
老和尚叹了口气,没想到他的见解居然不如一个晚辈。
他已是佛门弟子了,更不能以个人感情掺杂其中,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好,师兄交待的事也只是劝一下而已,也就没有继续多管闲事,起身之后,拿着竹扫帚继续扫雪。
赵诵见老和尚远去,松了口气,忙一跃从地上起身,此时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没想到都跟老和尚扯了有半个时辰了,忙起身踏上灵隐寺的路。
积雪虽然被扫除了,但台阶依旧有些滑,赵诵一步一滑,人到灵隐寺寺山门前已接近落日。
门口的黄衫胖沙弥正打算关门,忽然从门洞出现一张年轻人的面色,忙道:“施主,现已是鄙寺的晚课时间,施主要拜佛还是明早再来。”
赵诵忙从衣袖掏出度牒,递给对方:“小师父,我是来挂单的,不是借宿来的!”
“挂单?”那胖沙弥一见,看了看度牒上的字,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明朗师兄,快随我来,晚课要开始了。”
胖沙弥看着赵诵这一身,边走边问:“师兄为什么要穿的这样,这被主持、方丈看到了,要罚去抄经书、扫藏书阁或茅房的。”
赵诵见胖沙弥这么一问,随便胡诌:“路途遥远,路上遇到好心人,就给了身衣裳。”说完,叹气起来。
“也是,师兄是云游僧,跟我们在寺庙修行的又不一样。”胖沙弥忽然想到什么,忙道,“师兄,你随我来,我给你拿一身衣服去。”
“也好。”赵诵见天色已晚,暂时没考虑还俗,等天色一早,再去那主持那儿叨扰。
赵诵问他:“师弟,怎么称呼?”
胖沙弥道:“戒名明日。”
“明日?”赵诵有些好笑,想到哪里去了。
来到寝室,明日给了他一身僧服,赵诵换了,只是头发有些寸头,但丝毫不影响他现在的形象了。
现在的赵诵摇身一变,成为了明朗僧人。
然后和明日一起来到了佛堂。
此时正是晚课要开始的时间。
所谓的晚课,指僧尼每天傍晚时分念佛诵经,当然还有早课。
赵诵很好奇,他还是第一次以僧人的身份参加晚课。
这时候他来到了佛堂内,佛堂内已经站满了僧人。
赵诵一愕然,今日也是赶巧,正好遇到了佛堂晚课念《大悲咒》。
不过赵诵只会念《大悲咒》,至于其他的,他只是听过,但不会念,在后世,那《大悲咒》还被刻录成曲子,赵诵听了慢慢都会背了。
赵诵装模作样地站在最后面一排,心里头还是紧张,深怕被揭穿。
晚课开始。
赵诵便随着那群和尚一起念起了《大悲咒》。
快一个时辰,才念完。
赵诵的脚都有些站不稳了,方离开时,身子差点就朝后面倒去,这时候忽然被人拉了一把,赵诵连忙感激,抬起头,却看到上山时候那个老和尚。
那老和尚外面穿着一件袈裟,比刚才在石阶上看到的还要挺阔,更有一副宝象庄严之相。
赵诵忙换了称呼,“哈哈,大师又见面了!”
老和尚笑呵呵说道:“嗯,没想到你换上了僧服,是不是已经没有还俗的念头了,灵隐寺虽然不比径山寺,五山之中,也是排第二的。”
赵诵没想到老和尚又提还俗,他道:“受戒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受戒的,小子还是想还俗,还请大师恩准。”
“小子,我看你大悲咒念得不错,是否考虑一下?”
赵诵摇摇头。
“你要当济公也可以啊,今天晚上老衲就带你去济公和尚修行的地方去看看。”老和尚作势拉起赵诵,欲往外走。
赵诵愕然,“大师怎么称呼?”
“老衲法号法禁。”老和尚愕然,赵诵的力道还真大,居然拉不走。
“大师,你应该叫法海。”
法禁一脸正经道:“你也知道法海,老衲崇拜的高僧?”
赵诵一脸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