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巳时整。

文思殿中。

李天一依旧是跟在武则天身后。

趁机抬头，仔细看了一圈。

殿中有数十人，除了武则天刚才没让宋璟跟来，还有狄任杰、姚崇、上官婉儿，甚至武三思、武承嗣，都不在殿内。

上官婉儿“出宫”这件事，路清言说过，李天一是知道的。

而其他人，想必是另有要事，不在朝中。

至于薛曜，在殿门右旁……醒目处。

一副半死样。

他整个人躺在担架上，全身都是白色绷带，不管有伤没伤的地方，都裹着绷带，看上去奄奄一息。

好一招博人同情！

“昨日……有这么严重吗？”

李天一没忍住，喃喃自语道。

见到薛曜，眼前这副……马上就要“入土为安”的样子，李天一憋着笑，且在心里把薛曜全家，都问候了一个遍。

他深知，路清言下手，是很有分寸的，根本没有击薛曜的要害，毕竟，目的只是给“拒绝赐婚”提供一个契机而已。

且昨日，薛曜离开时，都还好好的。

这过了一夜，反倒更严重了？

李天一不信。

却早已料到。

不足为奇。

小人嘛，自当如此！

与此同时，薛中书一见到武则天进了殿，就像见到救星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

“老臣叩见陛下！求陛下做主……昨夜，犬子被这李天一，活活打成了这副模样，还有犬子的几个扈从，也都无端被打……还请陛下，一定要重重处罚这个殴打朝廷命官的大胆狂徒！”

武则天见薛曜的惨状，也有几分唏嘘，因当着众人，严肃回道：

“薛爱卿请起，此事朕已知晓，你先别急，朕自有论断！”

听完此话，薛中书心里踏实了几分。

当然，李天一心里，也踏实多了。

很快，在宫女的搀扶下，武则天拾级而上，端坐龙椅，环视了一圈殿中之人，颇有深意地说了句：

“想必诸位爱卿，都已知晓昨日之事，现下，你们且说说看法！”

“回陛下，微臣以为，无故殴打朝廷命官，此乃重罪，该当重罚，以一儆百！众臣也将以此为鉴，不再胡作非为……”

说话这人，李天一并不认识。

但看其官服，应是麟台监。

“回陛下，微臣却觉得，李小郎君之事，应该再审审，不能凭着片面之词，就轻下定论！”

这是成均监祭酒的声音。

也就是易少棠的义父。

这颜祭酒，很有意思。

到目前为止，好几件大事，包括舞弊事件、太学之事，从明面上看，无一例外的，祭酒都是站在李天一这边。

但昨日，他又跑去给武传宁郡主报信，让郡主赶来厚德布庄……

李天一倒是有些看不懂，祭酒他的政治立场，到底是什么。

“颜爱卿，你的意思是？”

武则天反问道。

“回陛下，微臣是想说，李小郎君才气斐然，且素来恭谨，鲜有风月之事，不像是会无故打人之徒……望陛下明查！”

成均监祭酒拱手而言。

“臣……附议！”

祭酒刚说完，竟有不少人跟风附议。

此时，李天一立于殿中。

有些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