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之间,到处都是招唤的秦腔。
三千多人的队伍,立马动了起来。一匹匹驮马不情不愿的被拉了出来。
还有一些,算是彻底倒了下去。
没了炎炎烈日,凉风愈大,舒爽沁人,这脚步自然也就快了三分。
然而,情况似乎有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不断增大的风力,还在持续增长。
刚行数里地,张军候掩着眉目,俯下身躯,尽力想要在呼啸风中,驭马前行。
可战马身负一人,又为风阻,每行一步都仿佛耗尽全身气力。
山谷两侧的密林,更是齐齐被大风压下,咧咧的风声,时而尖啸,时而怒吼。
地上的沙石碎粒、灰尘更是随风而起,弥漫四周。身处谷中,左右风力更重,漫天烟沙,蔽人耳目。
“军候,情况不对啊!”
身旁士卒撑着身体,怒吼一声。
张军候唾骂一声,还用的你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天要变了。
只是,这般变天,还真是闻所未闻。
早上凉爽宜人,中午酷日严烈,现在却又天昏地暗,狂风骤起,飞沙走石,恐怖骇人。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前进不得,只得伏身在地,或是躲在车驾、山石之后,来躲避迅猛的狂风。
半个时辰方过,风势稍弱一分,空中却是落下点点雨滴。
风势不减,雨势渐涨。
不过一时三刻,大雨宛若瓢泼,呼啸直落,打在人体身上,佛如沙砾乱击。
身处山道之中的这支辎重队,已经完全没了原先的队列。所有人都在大雨中狂奔,踩着逐渐漫住脚裸的积水,将一袋袋粮食搬到山腰处。
张军候更是拄着一根断矛,在风雨中招呼各部,抢运粮草。
同时,还要指挥着些许人,收集木头、帐篷或者布匹,来建立营寨。
在山腰上建营很不现实,不少斥候都洒了出去,寻找合适的扎营位置。
不只是这支辎重队,原本从阳平关欲北上武都,支援陇西战场的苏则等人,亦是遭遇到风雨所阻。
第二军全体将士言,以及残存的数千氐兵,还有近四万汉中民夫,全都被困在连绵不绝的山道之间。
苏则大纛早已在周围最高处的山丘上扎住,左右前后,漫山遍野的汉子,冒着狂风暴雨,选择高处扎营。
陇西等地虽然风雨亦有,但也仅仅仿佛是常时风雨而已。
反倒是关中腹地,扶风郡内。
大风席卷而过,屋舍群倒,人皆相拥。
瓢泼大雨,更是哗啦直落,转瞬成洼。数不尽的百姓黎民在风雨中,艰难支撑。
远在数百里外的长安城,早已忙成一团。国相府一道道政令下达,中尉府也将一支支能够抽调而出的部队,悉数发往扶风。
诺大的长安城,雨势同样不小,渭水河畔已经有人赶至堤岸,来观察水位情况。至于大河之边,信骑未至,只能看地方郡国。
高诚伫立在亭阁之间,盯着密若珠帘的大雨,眺望长安城。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了大周一个措手不及。
最关键的是,这场雨势,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以及见闻。
“大王,不好了,东城水溢,不足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