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大早,邓贤如约来到城楼,面带喜色,准备再继续观摩周军作训。
让人失望的是,城外军营仍在,却无任何响动。周军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出营习练。汉中兵也没有生火立灶,昨日赶回的板楯蛮子也毫无动静。
看着空寂的军营,旌旗凛冽。
邓贤不由长叹一声,可惜了……
昨日,南面江州的战报才传了过来。五溪蛮叛乱,配合雍慎大军,击溃了严斌叛贼。而且,还要自己配合板楯蛮首领杜濩等人,里应外合,进攻杜畿。
这战报明显来的晚了,至于是何原因,邓贤也不打算追究了。毕竟,观昨日之状,杜濩等人肯定没了。现在,杜畿带着大军趁夜撤离,自己手中就两三千人,也没追击的能力。
时至晌午,汉中水师朔流而上,途径垫江城外。
城内蜀兵已经探得周军主力退去,对于汉中水师,也毫无惧色。
七日后,杜畿率军退至宕渠,安抚板楯蛮诸部部民,休兵缮甲。
六月初,江州战局的消息,传至葭萌关外。
苏则愣了半晌后,无奈下令退兵。刚至葭萌关外不久的第二军,再度收拾行装,朝着阳平关而去。
汉中王张鲁,也瞩谓诸将,各领余部,徐徐撤军。
……
漫长的斜褒道内,一行辎重队,延绵数里之长,走在苍幽谷道之间。
两侧山高林密,酷日高升,燥气四溢。
未至正午,辎重队被迫停下休憩。押运民夫、护送兵卒,皆寻阴凉之地,躲避炎炎烈日。
几名军吏聚在一起,感受着如同蒸炉一般的炎热,那空气看起来都仿佛在燃烧。
“张军候,这天气不对劲啊!咱老汉在南山里,也是行遍乡邑。往年来,六月初哪有这般酷热。再这样下去,这些驮马怕是要撑不住了。”
一名略显年老的军吏,冲着身旁喘着粗气的军候言道。
“说这些有什么用,军粮抵运失期,可是杀头重罪。给驮马都喂些水,免得给热死了。”
“嗨~”
老汉愁眉长叹一声,默声离去。
张军候望着四处休憩的兵卒,亦是无奈的叹了一声。早上出发时,还是凉风习习,本以为又是个好天气。谁成想,这还没过两个时辰,日头居然毒辣至此。
休息了约莫两刻钟,辎重队再度起行。
恰逢一天之中,最热的午时,别说人了,便是那些牲畜的脚力,都慢了不止一倍。
“军候,停下歇歇吧,已经有数十人昏倒了!”
一名军官上前,身上甲衣尽去,光着膀子,汗如雨下。
张军候身上甲胄虽去,可仍然套着薄衫,但早已为汗水浸透。狠狠摸了一把面额上滴滴愈下的汗水,又抬头看看天。
“真他娘的要热死人,传令下去,且先避避酷暑。”
“诺!”
张军候匆忙下马,直跑到一处山坳,朝着一块齐整巨石,一屁股坐了下去。
此时,体内热气腾升,愈感五脏六腑如入火中。
这一避就是两个多时辰,日头稍去,天色渐凉。
张军候睡了良久,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待到起身时,一阵凉风吹过,煞是清爽。周围兵卒、民夫,也纷纷面露笑色,这天终于要凉快了。
“都起来了,趁着天凉,二三子赶紧的,吾等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