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辅浸泡在冰冷的江水中,失血过多令他头脑昏沉,很快就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好在他求生意志极强,虽神志不清,却死命拽着马尾,这才没有沉入江中。
冬季的赣水,已经进入枯水期,孙辅选择的又是较浅处,江面宽度仅里许,战马在水中拖拽着孙辅,竟一路将他拖上对岸。
此时侥幸游过赣水,逃上东岸的孙军将士,一眼就认出了这匹神骏异常的战马,正是孙辅的坐骑,随即七手八脚救起昏迷不醒的孙辅,然后匆匆逃离江岸。
此时西岸的战事已经逐渐平息下来,现在不走,难道要等着荆州军追过江来,引颈就戮么。
“嗒、嗒、嗒……”
刘亮擐甲执鞭,英姿勃勃,与蔡升并马而行,放眼望去,到处是血污残破的尸体和毫无生气的哀号,这些死伤者并不都是敌兵,亦有手无寸铁的妇孺。
刘亮、蔡升皆是性格高傲之人,不屑靠屠杀妇孺来冒领军功,不过战场刀剑无眼,孙军家卷随在军中,不可避免受到波及。
刘亮以马鞭遥指岸边密密麻麻的降人俘虏,扭头对蔡升说道:“本以为此次南下庐陵,或有一番恶战,没想到胜利来得如此容易。”接着刘亮忍不住感慨道:“跟着军师打仗,真是痛快!”
刘亮之前对诸葛亮并不是很服气,毕竟他随刘景横扫荆南时,诸葛亮尚在隆中隐居,后刘景北伐刘表,诸葛亮虽独当一面,却也不过攻取了几座城池。
但这一次征讨孙贲,刘亮对诸葛亮是彻底服气了。孙贲、孙辅兄弟也算是江东宿将了,可二人面对诸葛亮时,却宛如孩童一般,被诸葛亮玩弄于鼓掌之间。
一战定豫章,再战定庐陵,覆军数万,底定二郡,这样的惊人战绩,说是用兵如神也不为过,谁不愿追随这样的统帅呢。
“可惜未能擒杀孙辅。”蔡升驻马江畔,眺望对岸,叹道。
“孙辅适才几被我军围杀,伤势极重,或许早就淹死于江中了。”刘亮不以为意地说道。
此战大破孙辅军,尽降其众,能逃到对岸者十中无一,就算孙辅侥幸得生,也无损大局。
“看,王(疆)子健的人到了。”刘亮瞥了一眼抵达战场外围的交州兵,冲一旁的蔡升努努嘴,似笑非笑地道:“之前王子健欲独揽庐陵之功,不愿我等南下。这回要不是我俩及时赶到,孙辅就从他眼皮底下熘走了。”
蔡升笑笑,没有接话。
刘亮、刘宗等刘景宗族将领,历来看王疆不顺眼,原因无外是王疆出身低微,以商贾之身,建方面之号,让他们眼红。
“在下镇夷中郎将区景,拜见蔡将军、刘上庸。”区景来到蔡升、刘亮面前,下马执礼道。
双方尽管不是直属上下级,但蔡升、刘亮乃刘景亲旧肺腑,区景一介降将,哪敢不恭敬。
刘亮闻言不禁脸色一黑,他少时便追随刘景左右,出生入死五六年,才官至骁骑中郎将领上庸太守,区景区区一降人,身无寸功,何德何能,与他并列?
刘亮高据马上,虎着脸问道:“你就是区雄的族兄区景?”
见刘亮直呼其名,区景暗感不妙,不知哪里得罪了对方,莫非是因为区雄,而遭无妄之灾?
只见刘亮又问道:“足下可知自己与将军同名?”
区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是看他的名字不顺眼,连忙回道:“这个自然,在下自归附安南将军后,便有心改名,本打算拜见将军后再改之,无奈交州道远,始终没有机会面见将军。”新笔趣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