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放过我吧,再不走真的要出事了”。
张宝根这时又急又怒,这可是他在鸿胪寺负责的第一件祭祀之事,要是弄砸了这档子事,那自己的官途也算是到头了。
“我算是怕了你了,赶紧的吧”。
赵文振一边招呼着大武赶出马车来,一边说道:“实是没有见过皇家祭祀,听说甚是华彩,我只悄悄的看,定不会给你添乱”。
“但愿如此吧”。
张宝根没好气的赶了马车去追车驾,赵文振则跟在后面,嘱咐大武别忘了给李千月带的话。
今日早早出来,这一去皇陵中午定是回不来的,李千月难免多想,由此便没有带大武,让他回去带话,只说自己去会孔知了。
一切还算顺利,虽与计划的有些偏差,但也算顺利的混入了祭祀的队伍。
沿着运河一路而去,树木多了起来,道旁的枫叶已微微泛红,到了霜降时节才会彻底变红,远处可见几户人家,烟气升腾想是才起了做早饭吃食。
吹着微风,秋日的阳光照在脸上,赵文振轻哼着小曲儿,火炮实在太重,跟前面的马车落了些距离,张宝根不时的弯过头催促。
“明诚兄,你可快点,再跟不上就完了”。
“从墨莫要心急,怎能负了这如卷美景,想起两句诗来,且赠你如何?”
说着也不管张宝根说什么,便自顾吟了出来。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此时恰有一行大雁从头顶飞过,赵文振抚掌笑道:“妙哉,真是应了景了”。
如此马车晃晃悠悠在张宝根的怨声和赵文振没心没肺的说笑中行进。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但见前处有侍卫执戟而立,皇帝的车驾停了下来,走出一人来读了祭祀的表文,皇帝从车驾上下来,早有仪仗打起的华盖,高台之上司鼓礼乐齐响。
宣和皇帝极重孝道,每逢佳节都要来皇陵祭祀,这礼乐也是这里常备的,百米长的神道两旁立着诸多石刻华表,又兼礼乐声,显得更加的庄严肃穆。
赵文振跟着张宝根搬了祭祀用的果礼,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繁复却有趣的各种仪式。
祭祀分三步,祭天祭地祭人,总的愿头都是相同,便是乞求神灵先祖保佑大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古代的人不管是身居高位或是普通百姓对神灵都有着盲目的信奉,从现代文明而来的赵文振倒是能理解,面对太多不可抗拒的事情,神灵便成了安抚精神的力量。
香案上摆着猪头珍果,一边的神官嘴里念念有词,宣和皇帝按照次序祭天祭地祭人,礼毕又到陵殿祭拜,所费近两个时辰才算结束。
简单的休息后,宣和皇帝已换了一身甲胄,马头挂着雕弓,身后跟着亲卫军。
每次祭祀完宣和皇帝都要去狩猎游兴,张宝根见皇帝骑马往自己和赵文振站的这边来,微弯了身子,行着礼,见赵文振直直的站着,伸出一只手来按了一下他的背,低声说道:“行礼”。
“赵卿,走吧”。
赵文振转身拉着套着火炮的马车跟在宣和皇帝身后,往离皇陵西面的密林而去。
此处密林是皇家的猎场,因宣和皇帝每次祭祀都要狩猎,这里方圆两里的地方便被圈了起来,时常放养一些麋子等物,供狩猎所用。
进入密林是一条两尺宽的小路,因常有人打理,树木没有盖过路面来,野鸡不时飞起,还有群鸟闻着人音起落。
“明诚,这次可有把握?”。
“回陛下,臣有六成把握”。
“六成也算不低了,你看这里如何,就打前面那树”。
赵文振望去,那树距此大约百米的距离,且没有遮挡算是理想之地。
解下火炮,那亲卫统领帮着移到前方,赵文振准备了一番填入火药炮弹。
“陛下,您还是躲一下”。
有了上次的教训,宣和皇帝自然不再说什么远远的躲了,那亲卫护在身前。
赵文振点燃了引线,往后跑了二三十米,躲在一颗树后。
引线滋滋的冒着白烟,片刻后一声巨响,只见炮口冒起一股白烟,随着一声沉闷的炸裂声传来。
“嘭”
木屑四溅,大地都好像震动了下,被打中的树炸开一颗窟窿,抵不住树冠的重量倒在了地上,烟尘死去,惊起了一大群鸟雀,远处林里隐隐听见跑动的声音。
赵文振终于放下了心,一发就能成功,他没有奢望。
见到火炮有如此威力,宣和皇帝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时惊起的尘土落地,才从刚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
“此乃大杀器也”。
“明诚,朕要赏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臣算是完了去岁跟陛下打的赌,拿回寄在您这的脑袋便可”。
“哎,这怎么行,你造出了这等东西,那赌约算不得数,这样吧,除了那赌约寄的首,朕再送你一颗脑袋,免杀身之罪一次”。
赵文振行礼谢恩,走至近处看火炮威力,地上轰散的木屑如花瓣一般,宣和皇帝啧啧赞叹。
“朕有一事不解,明诚你可要解惑,这火炮虽威力巨大,但用在攻城才能发挥作用,正常的战场之上杀伤范围有限,终究是有些鸡肋”。
赵文振道:“陛下有所不知,这火炮炮弹共有三种,分别是实心弹,也就是刚才用的,还有霰弹开花弹,各有不同”。
“实心弹是铁铸而成,主要威力就是洞穿击中之物,霰弹以铅铁小块制成,三百米内杀伤一片,开花弹内部也装了火药,撞击时爆炸开来,杀伤比之霰弹犹有过之”。
“其余两种今日可带了?”
“回陛下,霰弹和开花弹工艺繁复,臣还未及造出”。
宣和皇帝笑道:“此事不急,你慢慢造便是”。
赵文振原先只以为宣和皇帝要在锦州边境用火炮,这时又说不急,实在猜不透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