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了据马,左军又逼到了深沟。
深沟也就一丈不到,主要是为阻止骑兵突击和攻城器具逼近,兵士们早有准备,几块木板往上一搁,就搭起了临时的桥梁,攻城梯、破门锥等攻城器具顺利地过了沟。
过了沟,城头上还是没半点“表示”,左军将士反而犹豫了,举着盾猫着腰,不知道是进是退。
“咚咚咚……,咚咚咚……”鼓点快了三分,是催促速速攻城的信号。
将士们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往前。
各个心里那个不得劲,就像知道有人要打自己脸,可巴掌在眼前晃来晃去,却始终不知道何时会落下。
“噔、噔、噔……”一架架攻城梯搭在了城墙上,破门锥也对准了城门。
麻蛋,啥情况,还没动静,说好的箭雨落石猛火油呢?
这是打仗啊还是修房顶,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没遇到这么操作的啊!
左军将士各个懵圈了,梯子架好,却不敢爬,纷纷回头看着牛皋和徐庆。
牛皋和徐庆也傻眼了,愣在那儿面面相觑。
“哈哈……,大马勺怂了!”见左军闲逛一般杀到城下,王俊拍掌笑了起来。
“笨蛋!赶紧攻城啊!”田师中见城下将士各个像木头一样杵着不动,不由急得跳脚,大声催促道:“擂鼓!擂鼓!!”
就在左军将士极为忐忑地往梯子上架脚时,“轰轰轰……”城头上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顷刻间,所有人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嗖嗖……”炮弹的破空声彻底掐死了鼓点。
紧接着,所有人看到中军大纛一带眨眼间变成了末日的景象,惊天的火光、黑烟、巨响,飞溅的土石、鲜血、残肢,掀飞的人、马,还有痛到骨髓的哀嚎、嘶鸣……。
中军已乱成了一锅粥,与生俱来的恐惧本能让所有人都争着逃离那个死亡黑洞。
几轮炮火后,城头上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牛皋、徐庆以及所有左军将士都已石化,目瞪口呆地盯着那片血腥的炼狱,连气都透不出来。
“吱呀……”
商南的城门居然打了开来,身如铁塔的大马勺跨着一匹极为壮健的战马,手提长枪,有如魔神降世一般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身后还跟着上千铁骑,慢悠悠地来到牛皋和徐庆跟前。
左军将士像是被定住了身子,呆呆地看着大马勺,手上的兵刃武器仿佛有千钧之重,根本没法动弹分毫。
大马勺神色冷峻,对半天缓不过劲来的牛皋和徐庆道:“我说过,欠相公的,一个都跑不了!上马!”
大马勺的话如同幻世魔音,牛皋和徐庆怎么都搞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居然如此“顺从”地听令上马。
牛皋和徐庆默默地跟在大马勺左右,上千铁骑在山谷间刮起了一股凛冽的寒风。
上万左军将士一脸懵圈地盯着随大马勺离去的牛皋和徐庆。
咋地?
我们到底是哪一派的?
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拍屁股走人,这是不带我们玩了?
幸好左军的那些统领还是有点眼力价的,当下一跺脚,一挥手,喝道:“走,快跟上!”
搞事情去!
一人带头,应者云集。
上万左军就像寒风所过带起的落叶和尘土,紧紧地附在尾翼之后,涌了过去。
惨!
牛皋看着眼前的景象,脑子里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字来形容。
“先找田师中、王俊和傅选!其他活着的,赶紧救治!”大马勺森冷而带着警告的眼神扫着逐渐围拢而来的将士。
这个场景是如此的怪异,所有人好像瞬间就将这场极其仓促的战争忘得一干二净。
顷刻之间十万将士变成了“吃瓜群众”,神情低落地盯着方圆半里大小的炼狱场,心中除了恐惧,还有深深地悲悯。
徐庆“嘿嘿”地翻身下马,把手一招,左军里闪出一些将士跟着他仔细地搜寻起来。
现场看着是惨烈了点,不过伤亡其实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