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皋和徐庆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大马勺。
“我大马勺是个粗人,知道恩必报债必偿,相公的恩义你们报了吗?”
“相公和赢官人含冤而死,你们有想过替他们洗冤报仇吗?”郭进紧紧地盯着二人,一字一字地问道:“你们不觉得有愧吗?”
“直娘贼!”羞愧难当的牛皋破口大骂道:“你大马勺这么有种,你为何不去给相公报仇!”
“嘿嘿,一个都跑不了。”
大马勺咧着嘴冷笑道:“他们欠相公、张将军和赢官人的,叶相公会带着我们连本带利讨回来的。你们二位请回吧,最好躲远点,刀枪无眼,我不想伤你们性命。”
大马勺年纪轻轻就加入岳家军,在张宪麾下听用,对于徐庆、牛皋这些军中老人还是比较顾念的。
“牛将军、许将军。”
冲着两个离去的身影,大马勺又补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与其忍辱偷生,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面红耳赤的牛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本阵的,大马勺的话一直在脑子中飞旋,赶也赶不走,搞得他头昏脑涨。
大马勺还真不简单呐,这几年跟着叶治没白混,一张嘴变得其毒无比,硬是把牛皋和徐庆说的比死还难受,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怎么样,碰壁了吧。”王俊见牛皋和徐庆二人灰溜溜地回来,出言讥讽道:“非要多此一举,这不是自找没趣。”
“王俊!”牛皋如愤怒的公牛一般狠狠地盯着王俊。
“放肆,想造反不成!”田师中见牛皋有暴走的迹象,连忙喝道:“既然劝说无用,那就准备攻城吧,左军打头阵!”
牛皋明知田师中在搞他,却是没有半点办法,军令如山,令行禁止,是岳家军的优良传统。
“宣抚,末将请求与牛将军一起攻城!”
牛皋有点吃惊地看向了徐庆,这家伙主动请缨,是要和自己去送死?
“哈哈……,好!”
田师中知道徐庆是牛皋老铁,巴不得这两个刺头一起死翘翘,不阴不阳地赞道:“许将军不愧是军中猛将,那本帅就在此等你们的好消息。”
“咚咚咚咚……”
田师中一声令下,城外敲响了震天的战鼓声。
牛皋的左军是步军,既然攻城,牛皋和徐庆俩人也只得舍了战马,牛皋手持双锏,徐庆提着大朴刀,领着一万多将士踏着鼓点朝城池逼来。
“你干嘛要蹚这浑水,活腻味啦?”牛皋埋怨道:“何苦要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嘿嘿,看着吧。”徐庆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大将军,怎么办?”肖飞问道:“打不打?”
“不急。”
郭进盯着缓缓逼近的左军,冷然道:“传令,所有火炮对准中军大纛,等我发令,让老丁瞄准点,一会儿给老子狠狠炸他娘的。”
“好嘞。”肖飞兴奋地搓了搓手,领命而去。
“大喇叭呢,把大喇叭拿来。”
大马勺朝身边的亲卫勾了勾手,这是要练狮吼功的意思?
不大会儿,亲兵就送来了一个用黄灿灿的铜皮卷成的大喇叭,还怪好看的。
大马勺嘴巴对着大喇叭,鼓起充沛的中气奋力喊道:“岳家军的兄弟们!我是大马勺!”
音浪滚滚,穿透了云霄,盖过了鼓点,连捶鼓的兵士仿佛着了魔一般,不知不觉地停了手中的鼓槌。
“我是大马勺!岳相公帐下亲卫!”
大马勺继续喊道:“弟兄们,你们回去吧!同是岳家军同袍手足,我不想害你们性命!你们真要是条汉子,就应该去替相公报仇!而不是手足相残!要不然相公在天之灵岂能瞑目!”
“他娘的,乱我军心,可恨!”看到兵士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田师中不由大怒,喝道:“快擂鼓!不许停!”
“咚咚咚……”
鼓点又响了起来,不过和刚才相比,显得绵软了许多,没有了战鼓特有的雄浑之气,听着倒像是市井瓦子里卖弄技艺的。
鼓点一响,牛皋和徐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不大会儿,左军就逼到了据马前,兵士开始清理据马木桩。
“大马勺是几个意思?”见城头上迟迟没有动静,牛皋有点懵。
“怎么,你还盼着大马勺往死里干啊!”徐庆没好气地看了白了一眼牛皋,“看着吧。”
“大将军!”王石见郭进迟迟不发令,有点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