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从保安水门进了城,沿着御街边的小河(临安城内最主要的河道有三条,分别是大河、小河、浣纱溪)一路向北,行了约莫六里水路,到了众安桥。
船到了众安桥,鲁奇突然手指前方,激动地喊了起来:“治哥,我家就在前面!就在前边的保和坊!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虽然离家三四年,但从小在这里长大,鲁奇对这里仍是记忆犹新。
鲁奇的喊声将叶治飞驰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似乎没听清楚,问道:“小奇,你说什么?”
“治哥,我家就在前面,前面的保和坊,我们先回家吗?”
叶治思索了片刻,对船家问道:“船家,这保和坊还有多远?”
“哦,保和坊啊,船再往北行一里地到北桥,就是保和坊了。”
“对!对!哥,是北桥。”鲁奇又激动地叫了起来。
“小奇莫急。”叶治安慰道:“你看,天色还早,我们还是先去太学报到,等办好了手续,咱们再回家不迟,反正也不远。”
叶治能理解鲁奇焦急的心情,但这船上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同行的王十朋和差役等人,叶治不好意思耽搁他们的时间。
鲁奇也很懂事理,只能按捺下焦急,略有失望地回答道:“嗯,我听哥的安排。”
叶治点了点头,对船家说道:“船家,劳烦继续走吧,先去太学。”
“好嘞!”
小船在众安桥向左拐到下瓦子,在八字桥又往右拐进了浣沙溪,然后又行了约两里水路到了纪家桥,太学和国子监就在纪家桥旁边。
太学和国子监所在地方,是个好地盘,往西一里就到钱塘门。
出了钱塘门便是人间最美的西子湖畔,看来古人找地方的功夫还真不赖,逃课出来就是好去处。
太学因是初复,只有二十斋,每斋三十人,规模只有原来的四分之一。
太学全盛时规制是八十斋,共两千四百人,当时开封府内容不下,最后在京城南门外营建校舍,房屋近两千间,赐名辟壅,专门安置外舍生。
入学手续办得挺顺溜,随行差役提交了官凭文书。学谕验明了叶治等人的身份并进行了登记,录完姓名籍贯等,又当场派发了鱼牌,分发了校服和被褥之类,并安排了宿舍。
因为叶治等人来的早,离正式开学还有几日,太学也允许先到的学生趁这几日的空档置办物品,所以出入管理相对自由宽松。
叶治来不及细细收拾,放下行李就和陈立行带着早已焦急不耐的鲁奇鲁巧兄妹出了门。
四人出了太学往东向众安桥的方向走去,走了约一里地就到了众安桥边的兴庆坊。
兴庆坊是这一带最热闹的地方,马路对面就是下瓦子,这一带店铺林立、旗牌招展、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此时已是午牌时分,众人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肚中早已饥饿。兴庆坊这里酒肆客店很多,转角当口就有一家规模颇大的酒楼,不断往外冒出酒菜的香气。
“小奇,现在到饭点了,我们吃了中午再回家行不?”
“治哥,我还不饿!咱们能不能先回家看看,再吃饭,家里就在前面不远了。”
鲁奇思家心切,巴不得马上飞过去,哪肯先吃饭。
“你不饿,难道小巧还不饿啊。”
“哥,我也不饿,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咕嘟”,刚说完,小巧的肚子却不争气地抗议起来了。
叶治笑着摇了摇头,道:“行吧,陈大哥,咱们就先回家看看,再吃中午,如何?”
“治哥儿,你拿主意,我就是几顿不吃也扛得住。”
“那好,咱们就先回家。小奇小巧你们要是肚饿,我们就先买个烧饼什么的垫垫肚子。”
“好,好。”鲁巧立刻欢快地叫了起来。
鲁奇瞪了一眼妹妹,“咕嘟”,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你看看,还说不饿,两个人肚子都叫的比雷响,咱们到都到这里了,还差这片刻功夫。”叶治埋怨地说道:“等着,我去买几个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