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卖了个关子,立即引起了刘虞等人的注意,刘虞抚须侧目盯着庞德,他久在幽州,两地情形大致相同,故而对庞德将说的话也能猜得出几分。而司马朗与刘邈一个涉世未深、一个思不及此,此时却很是好奇,连声催促道:“只是什么?”
“这里是并州,二位难道就不曾起疑,云中、朔方、五原等郡本有户数万、口二十余万,何故在短短数年之间,自定襄以西,并州诸郡县已是遍地羌胡、民户皆空?”庞德久在雍凉,对这种现象早已熟知于心,想到这里,他有些沉痛的说道:“彼等汉民绝非身死,而是大多被羌胡劫掠为奴,为其驱羊放马。”
“什么?”刘邈顿时坐不住了,虽然他家中也有奴仆,但一听到卑贱的羌胡敢夺汉民为奴放牧,从而壮大异族势力,他就发自内心的愤慨:“他们好大的胆子!”
刘虞倒是习以为常,他不仅是看多了这样的现象,更对看多了刘邈这样初次听闻的愤懑模样。只听他淡然道:“只要汉民仍在,朝廷总有征服羌胡,将汉民讨回来的一天。这是徐图进取的大事,眼下却还不是最紧要的。”
并州鲜少流民的情况着实出乎刘虞的预料,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苦心孤诣许久的策略未有出师便先知败讯。是故眼下最紧要的不是设法从羌胡口中将汉民要回来,而是要挽回颓势,及时调整战略。
自己预备的倚仗若是起不到作用、或是没有及时寻到补救之法,那他就只能坐视自己带来的屯田系统上下官员被边缘化,手下的权力也将被人架空,自己就真的是个空头刺史了。
王子师,这就是你的手段么?
刘虞深吸一口气,开始吩咐道:“令明,你既奉朝廷诏命,自当危心恭德,恪尽职守。”
“唯!”庞德起身走到中庭,抱拳说道。
“我本意是要将郡内流民纳入民屯、待夏中郎将进击盗贼之后,再以其民予你,是为军屯。”刘虞平静的作出决断:“但既然如今流民鲜少,那就不必分为军屯民屯了。为免冗余,今后无论是流民、还是归附的盗贼,一律纳入民屯,归老夫手下劝农从事执掌。”
庞德惊异的看向刘虞,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无事可做,空顶着一个校尉的名头了?虽然自己不是很乐意这个民事大于军事的职位,但这毕竟是官方任命,也是皇帝首次对他的任用,所以他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
刘虞只是顿了顿,话还没说完,他笑道:“典农一职,说起来是将校,其实主要还是治民,而我知道你精于战阵,不善此道,故而先给你省却了。你也不用忧虑无事可做,此间情况,老夫会即刻上呈奏疏,请陛下另授要职与你。”
说完,刘虞深深的看了庞德一眼:“你应去做你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