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逼加扣帽子先来一波,然后才是正经回答:“夏侍郎果然人中之杰,贫道不过简单说几句,就能从中找到精髓所在。贫道所说的,的确是宝钞的好处,不过想要做到了,却非百年之功不可。
在我教的经济类学中,将宝钞、金银、铜钱,以至于上古时贸易用的贝壳等物,统称为货币。而从铜钱至宝钞的过程,就叫做货币改革。想要完成一次货币改革,其间要涉及到农业、工商、军事等等,几乎是整个国家的所有层面,难度不亚于开通运河。
自从洪武三十二年来,贫道也不断在设想和构思,如何才能完成先帝所创的宝钞大业,让宝钞成为可以安全流通的货币。两三年下来倒也略有所得,夏侍郎如果有兴趣,可往贫道家中详谈。只是可惜了,贫道不收比自己年龄大的弟子,不然我教的经济类学就可以在你身上发扬光大。”
最后这句,当然是上眼药加恶心人,还有埋种子的一箭三雕之计。只要夏元吉被阿棣启用,升任户部尚书,名教就再也容不下他了。阴险是阴险了一点,可绝对没有恶意。
夏元吉这人很不错,能在明朝户部尚书位置上干了几乎一辈子,手段、脑子、能力必然样样不凡。
而且通过进京以来这段时间的侧面了解,他身上也没有传统的名教分子那些毛病。今天又能在早朝上主动交流,可见他对行道教还是有好感的。
不过现在是金殿议事,不适合多聊其他方面的内容。简单耍了个小计谋后,詹闶就调转风头继续和阿棣交流:“陛下,就贫道所闻,大明民间多有藏富的说法。百姓们喜欢把挣到手的钱财深藏起来,宁愿冒着遗失的风险,也不愿意拿出来以财生财。所以才会被一些不闻世事的人,冠上‘天下之财止有此数’的荒唐说法。
就像方才贫道所说的,即便只是一文钱,藏于瓦罐深埋地下,永远都只能是破铜烂铁。只有当着一文钱流动起来的时候,它才是真正的钱财。而想要让钱财流动,靠百姓们自觉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有让百姓们愿意把钱拿出来的方法,要有让百姓们愿意把钱用出去的渠道。
这就说回到了之前的议论,只有一个商业发达的社会,才能促使百姓手中的钱财流动。若要让北平的百姓赤道岭南的荔枝,让云南的百姓吃到山西的白菜,就要有人负责连同南北之间的商路。想要连同南北之间的商路,就要有一个完善且安全的运送途径。而这个途径,就需要劈山修路,疏浚河道。
所有的这些,综合起来就叫经济。朝廷出钱修路搭桥,商人贩卖各处货物,百姓享受富足的生活。这里边商人卖货需要缴税,运送货物要支付厘金;百姓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自然会主动投入生产和耕种。如此循环,生生不息,大明的国库才会日益充盈。”
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真的很有说服力,也很有诱惑力。哪怕是根本不懂商业的一些文官,也能从詹闶的描绘中,看到一幅安居乐业、欣欣向荣的祥和盛世。
能够保持清醒的,少之又少。也就是龙椅上的阿棣,几个靖难系的大佬,还有夏元吉这个心有所思的名教异类。
然而,这可不是詹闶想要的。什么其乐融融,什么安定团结,都特么是假象啊。哪怕名教全体放下刀枪,期盼着行道教能带来一个盛世。可只要这个盛世到来,行道教就会成为他们除之而后快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