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边走!”阿费夫离开营寨,站住向三个方向看了几眼,指着正东方说道。
‘为什么要向东方逃跑?’阿迪勒心里疑惑:‘如果想要尽快远离秦那人,应当向南方逃跑;如果寻求更高的逃跑概率,应当从被点燃营地最多的西面跑。’
“因为秦那人也觉得咱们会向南方或西方跑。”阿迪勒并未问出口,但阿费夫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老部下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西面火势最大,南面距离最近,不仅我军知道,秦那人也知道。他们也会猜测我们会从这两边之一逃跑,从而调动骑兵部署在这两边营地的后面,阻拦咱们。
所以,为了使埋伏在营寨外面的地方骑兵最少、被拦住的可能性最小,不能从南面或西面撤走,只能从北面或东面。而北面会一头撞进秦那人的来路,又有别的更加危险的情况,所以要从东面跑。”
“将军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连秦那军的动向都预判了。”阿迪勒再次夸赞道。
“小心!要穿过秦那军营地了,不要被火烧到。”阿费夫忽然叫道。
“是!大家都小心!”阿迪勒答应一声,又对众士卒喊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正在燃烧的营地附近,走进两座营地中间的夹缝道。阿迪勒向两边看去,见到营内已经燃起冲天大火,凡是可以燃烧的东西几乎都被点着;火势也正在向四面八方蔓延,估计很快就会蔓延到夹缝道,与邻近营地合为一体。
“快走,快走!”阿费夫这时再次吩咐道。
听到这番话,阿迪勒等人顿时不再张望,紧跟在他后面走出去。
他们一行百多人很快穿过夹缝道。越过最贴近大食营寨的几座营地后,后面的营地变得稀疏起来,营地之间的空隙也更大。由于此时火势已经不可扑灭,虽然尚未烧到这里,但安西将士也大多已经逃走,有部分士卒正在拆卸帐篷,要建立一条隔离带阻止大火烧到其他营地。
留下的士卒不多,但阿费夫不愿起冲突导致双方同归于尽,所以仍小心躲开留有士卒之地,在大火烧过来前钻出安西军营寨。
“真是太好了!总算活着逃出来了!”一离开安西营寨,阿迪勒就忍不住叫道。
‘总算活着逃出来了!’听到他这样说,众护卫以及跟着他们逃跑的少数士卒也要高声叫喊。
“噤声!”但在他们说出口前,阿费夫却出言阻止。“不要将秦那骑兵引过来!”
“是,是。”众人猛然惊觉:‘自己还没彻底安全呢!’
为了防止被秦那人注意到,他们将所有马匹留在营中,士兵们想抢就抢根本不管,自己则带着护卫步行逃走。这样虽能进一步保证穿过安西营寨过程中不会被发现、阻拦,但使得他们在逃出安西营寨后,继续逃亡的路上更加危险、更加容易被追上。
“快,跟着我继续向东面走。东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片小树林,只要跑进树林里就彻底安全了。”阿费夫说着,继续拉着女人的手向东走去。
‘是。’将领与士兵本想齐声答应一句,但想起将军适才的嘱咐,将话憋了回去,在心里默念一遍,快步跟上。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距离树林越来越近了、距离安西营寨越来越远了。阿费夫脸上露出笑容,心里觉得已经脱离危险。
但就在这时,他妻子阿法芙忽然脚下一软,虽然因为阿费夫眼明手快扶住了,阿法芙却仍然说道:“我走不动了。”
“我也走不动了。”一行人中其他女人也纷纷说道。他们走出的距离不算远,女人体力较差跟不上丈夫们的脚步了。
“将军,我背着夫人离开吧。”一名没有妻子在身边的护卫说道。虽然大食风气不允许女人与非亲人、非丈夫的男人有身体接触,但事急从权,他相信阿费夫不会误解。
“不行。”阿费夫却断然拒绝。护卫心里一紧,正要解释,就听他转过头对众人喊道:“再坚持一下,走不了多久就能休息了,再坚持一下!”
“将军,我妻子无法继续坚持了。”阿迪勒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说道。自己妻子到底是假装的还是真的走不动了,他能看出来。
“即使真的走不动了也要再坚持一下,不能在这里休息!人的体能是有潜力可以激发的,即使觉得走不动了也还能再走几步。”阿费夫再次说道。
见将军这样说,他今夜又近乎奇迹般的将自己等人从安西军的包围中带出来,众人虽然觉得难以再坚持,也只能将妻子扶起来,继续行走。
女人们也能听懂阿费夫的话,知道不能停下,激发出潜力继续行走。但速度不免慢了许多。
见到这一幕,阿费夫心里着急,想命令众人放弃妻子,却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接受这个命令,只能憋在心里。
“阿德南,我刚才没有误解你的目的,如果只有咱们三个人,我会接受你的建议。但此时接受你的建议没有意义。”这时阿费夫又转过头对刚才说话的护卫道:
“咱们一行人中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带着妻子,很多人都带着。你能替我背人,难道还能背起所有体力不支的女人?”
“其他女人可以由他们的丈夫背。”阿德南说道。
“阿德南,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是大力士,后背背上一个人还能用较快的速度行走。他们如果背上自己的妻子,速度会比让妻子单独走路更慢。所以只能拒绝。”
“将军说的很对。”阿德南明白了他的用意,不再说话。阿费夫见状正要出言再安抚他几句,忽然听到从背后传来清晰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