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虽有功于朝廷、有功于安西,但岂能将安西大都护府变成安西属国,这岂不是谋逆之举?吾绝不能答应!你们也切勿再上此类文表,否则吾必定重处!”
在大帐外,面对数十安西文武官员,李珙大声喊道。而且说完这番话,他气冲冲地转身要走进帐篷。
“殿下!”众官员以王胜为首纷纷跪下,又叫道:“胜等死罪。然属下实有愚心,认为圣王创立制度,百代皆实行,用以褒扬德行赏赐功劳,绝不是没有缘由。
昔日周公辅佐武王,打败商纣后被加封鲁公,建都曲阜,据有龟蒙二山;如今殿下征伐大食,西番望风震服,威加安西、名摄诸番,岂不是与周公等同?何必屡屡推让?属下等人不识大体,只能对殿下诉说陈词滥调。”
“我如何能与周公相提并论?”李珙停下脚步,转身又叫道。
“殿下如何不能与周公相提并论?”王胜等人正不知接下来要说甚,就听从帐篷外面传来这句话。众人回头看去,见到刘琦匆匆走进来。
“殿下,属下十日前被殿下差遣去往石国公干,回来后才知众文武官员拥戴殿下为安西国主。属下初闻此事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觉得正该如此。
殿下接任安西大都护时,安西是何种情形?都护府之外,碎叶镇被大食军攻破,数十万百姓沦陷于敌手;拔汗那等番国虽不想与大唐为敌,可摄于大食国淫威,不得不屈从;葛逻禄更是再次叛变大唐、为虎作伥。安西数十番国,竟只有大勃律一国仍然愿意跟从大唐。
而都护府之内,因中原发生叛乱,封将军带领数万精锐赶赴中原,都护府中只余不足万人将士,洁山城处于大食国兵峰之下,完全无法救援。
可如此艰难的情形,安西将士百姓在殿下带领下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即扭转过来,不仅守住其余所有城池、收复碎叶镇,而且一举平定已臣服大食数十年之昭武九姓国!
殿下如此功业,在属下看来甚至在周公之上!周公能够得封鲁国,殿下为何不能得封安西国?”
“这,”李珙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
“殿下,不必再迟疑,殿下功业远超就封曲阜之前的周公,如何不能得封安西国?”王胜等人也纷纷叫道。
“就算如此,也需朝廷分封,而非吾自立。”李珙又道。
“殿下,安西距中原十分遥远,如何能够事事听从朝廷安排?若当初喔鹿州之战前请示朝廷,怕是朝廷的圣旨尚未来到,喔鹿州已经沦陷了。”马匡叫道。
“这岂能一样?军情紧急,自然另当别论;可如今此事并非不可延缓,吾不能自立。”
“殿下只考量外界是否紧急,不考虑军心士气?”莫元道:“全军将士皆拥戴殿下,殿下迟迟不封安西国,军心士气定然下降;若再听闻殿下向朝廷请旨,势必担心朝廷不许、甚至任命他人为安西大都护、安西节度使,败坏安西此时的大好局面。
这种情形下,将士们未必不会有过激举动!殿下若出于军法考虑再处置有过激举动的将士,更会伤害军心。请殿下为安西军心士气计,即刻自立、封国。之后再向朝廷请封。”
“若吾自立以后,朝廷不许,该如何是好?”
“殿下在安西立下如此大功,朝廷岂会不许!”唐世禄首先叫道;随即众人纷纷叫嚷起来。
李珙完全忽略了这句话与之前的矛盾,只是低头沉思。众官员包括刘琦纷纷跪在地上,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他。
“罢了,为安西将士百姓计,吾决议接受众位建议,自立为一属国。之后再向朝廷请封。”过了半晌,李珙说道。
“殿下英明!”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喜色,齐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