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分奇怪。明明之前在丘陵中交战大食军战力还未提升,可昨日伴晚忽然强了许多。”
听到这番话,刘琦正要回答,忽然“铛铛铛”的鸣金之声响起。他侧头看向前方,就见到唐军将士听到这声音一愣,随后缓缓后退,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最初被一举攻破大食营寨而激起的高昂士气在连续不断的进攻中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他们早就想停止进攻,但无奈一直没有听到收兵之声。这时听到声音,自然立刻后撤而且颇感放松。
“刘琦,你说之后应当如何做?”李珙没看后撤士卒,也没再提起自己适才说的话,又问道。攻打大食军营却只夺下半个,剩下半个仍然封堵着沿河道路入口,他们没法将大食人包围起来;若将营寨迁到谷口以西,地方未免狭窄了些,也难以扩大营寨。
但放弃已经夺取的半个营寨退回谷口以东,这种决定又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们的目的是击溃大食军、完全控制谷口,好不容易在谷口以西获得立足之地,怎能撤回?
“都护,只能让将士们挤一挤了。”刘琦道:“大食军这半座营寨大约按照两万五千人居住设计,挤一挤住下四万人也可。”
“民伕呢,你不能只考虑士卒。”
“只安排少量民伕在这座军营,大多数留在谷东;辎重也大多留在谷东,这里的库存不足时用船从谷东调来。”刘琦又道。
“只好如此了。”李珙对刘琦的建议不甚满意,但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答应。
他又要说话,可还没说出口就听刘琦道:“都护,先把将士们安置下来吧。”
李珙闻言立刻向四周望去,见到士卒们退下来,依团旅队聚在一块;别将校尉们在不远处看向他们二人,想要上前来请示,却因见到他们二人说话一时不敢上前。
“是我疏忽了。”李珙以手扶额,说道:“咱们要在此立足,确实要把将士们安置下来。
你去将诸位别将都叫来。”他对一名侍卫吩咐。
众别将很快来到他们二人跟前。李珙命提来一名俘虏,向他询问大食军原来在这半座营寨中士卒、军械、粮草、马匹等都如何摆放,据此略做调整后把将士们安顿下来。
待安顿完毕,已是下午申时正。李珙与刘琦来到暂时居住的帐篷,又吩咐人去往谷东营寨传调兵之令后坐下来,说道:“在一座陌生的营寨安置士卒真是麻烦,一直忙到现在,连饭都没吃。”说着,他侧头对侍卫首领季宝贵道:“快拿两份干粮来。”
“是。”季宝贵答应一声,不一会儿拿来两份用油纸包裹着的干粮与两碗汤。
“都护,刘都护,这是属下等从河里捉了一条鱼,炖了一锅汤,盛两碗送来。”他说道。
“你这是想求我减轻对你的处罚?”刘琦伸手接过,还道了声谢;可李珙却并未接,而是似笑非笑地说道。
“属下是都护的臣属,有了好东西自当孝敬都护,岂会凭此请求都护减轻处罚。而且属下自知违背都护命令,也不敢请求都护减轻处罚。”季宝贵脸色不变,出言道。
“都护,若要处罚季侍卫,也应处罚属下。”刘琦赶忙说道:“是属下对他说将都护打晕抬下去的,属下罪过更大些。”
“我问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是否后悔当时听从刘琦的命令,将我打晕从219高地上抬下来?”李珙对刘琦摆摆手,看着季宝贵说道。
“属下并不后悔。”季宝贵坦然说道:“即使从事后诸葛亮来看,刘都护几乎被逼到与大食人拼命,都护留在山丘上难免受伤,也不应该留下。属下与其他侍卫将都护抬下来是对的。”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而且也没违背职责,我还怎么处罚你。”李珙叹了口气,说道:“下次记得打我的时候轻点。”
“多谢都护。”季宝贵立刻行礼道,脸上显露出惊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