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正如曹操等人所料,此刻的臧霸正领着三万大军向下邳缓缓挺近。
不过开阳往下邳这一路必须要途径徐州地界,面对曹操十几万大军臧霸也是不敢托大,白日里行军专挑人烟稀少的小道走,入夜之后才敢踏足官道摸黑行军,还不敢打起火把。
这样一来,安全系数自然是提高了不少,但行军速度嘛,呵呵,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几近山穷水尽的吕布不但向臧霸发去了求援信,甚至又打起了自家闺女的主意,虽说袁术如今就是头瘦死的骆驼没几日好蹦跶了,但好歹比他这匹痩马还大上了好几圈,若能与袁术联合从曹操手中夺回徐州,也不是没有一丝机会。
灵光一现的吕布自以为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便派人连夜将陈宫给唤了过来,准备就此事进行商议。
陈宫开始自然是拒绝的,年前刚把袁术打退了,转眼又去讨好人家,这算什么?说好的气节呢,还要不要了?
呃,貌似这位吕爷也不讲究。
不过眼下他们困守下邳,若无变数出现,恐怕败亡是迟早的事情,陈宫思来想去,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只道了一句:“此乃将军家事,将军自己做主便好。”
言下之意,陈宫并不反对,但也不会在明面上表示支持。
吕布之所以招陈宫过来,不就是想探探他的态度嘛,毕竟陈宫已经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只要陈宫不明确表示反对,那就是在变相的妥协。
于是乎,吕布当即拍板,决定嫁女结亲。
如此,本是陷入困境的吕布手上总算是拿到了可以出手的两副好牌。
当然,也不是谁拥有一手好牌就一定能赢的。
譬如袁术这等自立的蠢货,好比是开局就打出了一手小二炸连带两大王,这种骚到突破天际的操作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叫各路诸侯为之瞠目结舌。
最后呢?一手好牌硬是被他打成了稀巴烂,还差点没把自己老命给搭进去。
不出两日,消息就传到了寿春。
袁术看了吕布的书信之后那是又气又喜。气的是吕布这位准亲家不要脸的程度堪比自家寿春的城墙,得意时就甩脸不认人,失意时才想到我袁某人的好,还真把自家闺女当香饽饽了不成?
“哼,反复无常,背信弃义,十足一个小人,事到如今还惦记着与仲家结秦晋之好,这厮……何其脸厚!”袁术真是气地不行,将手中的竹简狠狠砸在了地上,还不忘补上两脚以泄心头之愤。
一通发泄之后,袁术又笑了,本是怒不可遏的表情突然间闪过一丝阴笑,喃喃自语道:“嘿,也好,若与吕布结盟,岂不能寻曹阿瞒报那破都之仇了嘛。”
袁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搜刮成山的民脂民膏皆被曹操给卷去了,心头都在滴血呀,这可是袁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棺材本啊,曹操居然拿它去犒赏三军,想想就更来气了。
“咳咳咳,这……”一阵咳嗽之后,袁术发现手中的金丝手绢带着几分血丝,不犹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连带其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其实袁术的身子本就不好,被曹操赶出了寿春之后又被迫跑了大半个淮南,风餐露宿月余,自然就加重了袁术的旧疾。
如今,咳出一口老血,可一点都不意外。
“陛下!”
“陛下,保重龙体呀!”
“微臣这就替陛下去传太医过来。”
那些近臣见之,顿时皆都慌了神,纷纷出言或是出力,七手八脚把袁术扶回了寝宫。
“嗯……记得要嘱咐太医多放些饴糖蜜饯,不然,仲家难以下咽哪……”被众人小心搀扶的袁术打鼻尖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应答,而后忽然想起那苦口之药,紧锁眉头久久不散,在路上,很是艰难地出言叮嘱了一句。
“会的,请陛下放心。”
“恩,这就好。”
不一会儿,太医摇着头慢慢从袁术的寝宫里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就被袁术的那些近臣给拦住了去路,围着太医你一言我一语打听起主子的病情来。
老太医也是实诚人,直言不讳道:“诸位大人还是让陛下好生歇息吧,只要心平气和,戒骄戒躁,再辅以名贵药材续命,尚还能多活一两年。”
言下之意就是说袁术的阳寿恐怕已尽,全靠那些百年人参、千年灵芝之类的名贵草药吊着。
诸近臣闻言,皆是面露异色讷讷不语,也不知他们心里面正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