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喜啊!”自有阿谀之臣得信来报。
与城外战事喧天不同,城内则是一派歌舞升平。此时,袁术正在殿中听曲赏舞,好不快活。
先前,袁术听从了杨弘谏言对联军避而不战,使了一个拖字诀,果然安稳至极,寿春亦是坚若磐石,屹立不倒。
但说袁术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
眼下虽美人在前,却隐隐打不起精神,可谓郁结在胸,难以释怀。
听闻有人上殿报喜,便抬手止住了舞乐,急问:“尔等先行退下……汝言大喜,这喜又是从何而来呀?”
“陛下,微臣得报,言城外联军已无粮矣,此非大喜之事乎?”
“哦?当真如此?!”袁术一愣,唰地一声站了起来,抚掌暗乐。
“果真如此,城下曹营正为了此事闹哗变呢,守城将士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啊哈哈哈,曹操既然无粮,撤围岂非指日可待?”
“陛下英明,正是如此,微臣才急急赶来报喜。”
“好,好啊,报的好,有功,当赏!”
“微臣谢恩,多谢陛下。”
袁术想了想,扭头吩咐道:“来人,速传诸公至殿内开议。”
半个时辰后,袁术帐下文武毕至,诸人或多或少也有所耳闻。
“今日得报,言曹操营中无粮,正欲退兵,仲家觉着此乃天赐良机,是时候对联军进行穷追猛打,也好出仲家心里这口恶气。”袁术大马金刀坐在龙榻之上,自顾自说着。
“陛下,万万不可啊。”
袁术脸上不悦,但见说话的是扬弘,又立马收了表情,无奈道:“扬先生此言何意?难道,仲家任由联军欺侮不成?岂非太便宜了其人。”
杨弘苦口婆心道:“启禀陛下,曹操此人向来诡计多端,依臣下看来,此事或可能是曹操奸计,欲诱我出城而后半道伏击,眼下,我寿春兵精粮足墙高防厚,只需谨慎防守,久而久之,联军不攻自破,陛下又何须图一时之快。”
“呃,倒也有理。”袁术犹豫了。
“报,启禀陛下……”执戟郎慌张进殿回报。
袁术急忙打断:“可是联军退兵了?”
执戟郎一愣,赶忙摇头:“不,是联军正在全力攻打寿春四门,四门守将纷纷告急,欲请兵相救。”
袁术大惊:“什么,不是说要退兵了嘛,怎又打来了?谁能告诉仲家,外头究竟怎么回事!”
“这……”众臣不知所措,也是一脸惊慌。
“陛下,臣请命发兵,无论如何,眼下速速驰援四门稳住局势才是要务。”关键时刻还是扬弘出言镇场子。
“对对对,扬爱卿言之有理,命陈兰、雷薄为爱卿副将,你三人速去驰援。”
“臣(末将)遵旨。”三人迅速退出殿外。
袁术也没心思讨论了,立即大手一挥道:“诸公也请回吧。”
“臣等告退。”
……
联军的确发起了总攻,这次几乎是倾巢而出,城下密密麻麻几十块方阵皆是等待攻城的队伍。
城上袁军也是丝毫不惧,沉着应对,弓箭、滚石、废油轮番上阵,硬生生将大军堵在了城下。
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各种兵器交接之声,响彻了寿春的上空,而其下,则是一片人间炼狱。
郭嘉站在矮坡人墙之后,看着眼前之景,即是难过,又是悲哀。
曹操为了逼袁术做决定,居然直接下令发动了全面攻城,仅仅靠百架云梯,几辆冲车,就想登上寿春城头,破了城门?
明知这是送死之举,但曹老板还是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进攻命令,要是放在郭嘉身上,他自认不能做到面不改色。
“奉孝,什么时辰了?”
不知何时,曹老板打马来到了郭嘉身边,笑着开口询问。
“回主公,近一个时辰了,也是时候收兵撤军了。”
“嗯,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喏。”自有传令骑士领命而去。
曹操翻身下马与郭嘉站在了一处,望着城下累累尸骨,喃喃道:“奉孝,可知为何汝仅能在帐内出谋划策,而操却能出将拜相争战天下?”
“呵呵,恕奉孝愚钝,还请主公明示。”
曹操哈哈一笑,而后语重心长道:“哈哈哈,汝心中实则早已有了答案,因为操比任何人皆能硬地下心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奉孝,你能救下一人,救下两人,可却救不了天下所有人哪。”